紅樓武狀元!
李澹白是個聰明人,而且經常跟官場打交道,然而他畢竟隻是個新晉的揚州總鹽商,並不知道賈芸這個錦衣府指揮使已經處於危險處境……
在李澹白眼裡,賈芸是榮國府的血脈,是少年武六元出身,是年紀輕輕的高官勳貴,是深受天治帝賞識的心腹重臣……
因此,當李飛雪此前回到揚州說了她和賈芸之間的事,李澹白就想過,如果李飛雪不去勾搭皇上,可以嫁給賈芸做正妻,也是一項很好的選擇。
奈何賈芸已經定親,並且在今年就要娶妻過門,娶妻的對象雖隻是出自商賈之家,但跟榮國府、王家的關係都密切。
李飛雪也跟李澹白說了,憑她對賈芸的了解,想要讓賈芸退親轉而娶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如果隻是讓李飛雪做賈芸的妾室,李澹白就不願意了。
哪怕賈芸是高官勳貴,李飛雪做了他的妾室,地位也不會很尊貴。
這點跟皇帝可比不了,皇帝的妾室,身份可以是妃嬪甚至貴妃皇貴妃……
李澹白本就是野心大的商人,他也在李飛雪身上寄予了厚望,哪怕李飛雪不能進入皇帝的後宮,他也指望著李飛雪以後能嫁入豪門做正妻。
所以眼下,當李澹白仔細觀察著正在欣賞李飛雪的賈芸,李澹白在心裡悄悄感歎了一聲唉,可惜了!
這時,李飛雪彈完了一曲,賈芸微笑著稱讚“飛雪姑娘果然才藝非凡,此前的一支驚鴻舞就已讓我感到驚豔,今日的琴技又讓我驚豔了一回。”
李飛雪起身行了個萬福禮“大人過獎了。”
賈芸將目光從李飛雪身上收回,重新看向李澹白,微微一笑“飛雪姑娘的美妙琴曲已經欣賞過了,眼下該跟你說說正事了。”
李澹白陪笑道“大人請說。”
賈芸收住了微笑,神色突然變得嚴肅“既然方才你對我坦誠了,眼下我便也對你坦誠,皇上此次讓我來揚州催捐,許我動用強橫的手段!”
李澹白頓時緊張起來。
已經回到賈芸身邊正準備給賈芸斟酒的李飛雪也緊張了起來,舉起的酒壺在空中停頓了一下。
賈芸又道“而我知道你跟私鹽有染,單憑這一點,我就應該讓錦衣府將你拿下,而被錦衣府拿下的結果,不用我說,你應該能想到!”
李飛雪已經顧不上替賈芸斟酒了,拿著酒壺,神色緊張地看著賈芸和李澹白。
李澹白神色難看起來“大人如何得知我跟私鹽有染?是飛雪告訴大人的?”
李澹白知道,此前李飛雪在神京城的時候,賈芸跟李飛雪單獨進行了一場談話,當時賈芸讓李飛雪老老實實回複了他一些問題。
此刻,李飛雪麵對賈芸的神情半隱半現著一些祈求之色。
事實上,當初賈芸確實對李飛雪問到了這件事,李飛雪本來對此不老實,在賈芸的再三逼問下,她才對此老實交代,說他爹確實跟私鹽有染。
不過賈芸對李飛雪有著強烈興致,可不會將這種事說出來,破壞李澹白、李飛雪的父女關係。
於是賈芸道“不是飛雪姑娘告訴我的,是鄒大人告訴我的!”
李飛雪心裡感激,故作平靜地給賈芸斟了一杯酒。
李澹白沒有懷疑“不瞞大人,我確實跟私鹽有染,但此事我是不得已而為之,由於官場上的層層剝削,官鹽價格貴於私鹽價格,私鹽泛濫,官鹽不敵私鹽,以致於,如今我作為揚州總鹽商,若不跟私鹽有染,實難存活。”
賈芸“哼”了一聲“方才你還說要對我坦誠,眼下就不老實了?”
李澹白“……”
賈芸沉聲道“彆以為我不知,作為揚州總鹽商,縱然你不跟私鹽有染,你每年也能賺到不少銀子,而你之所以跟私鹽有染,無非是貪婪罷了!”
李澹白道“大人,我若不跟私鹽有染,雖說每年也能賺到不少銀子,但這些銀子不足我每年的支出。”
賈芸“嗬嗬”了一聲“那麼多銀子還不足你每年的支出?可見你過的日子已經窮奢極欲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李澹白難以掩飾地慌了起來“大人,這……這窮奢極欲也是必要的,若是沒了這窮奢極欲,我也當不成這總鹽商了。”
賈芸道“哦?這又是哪門子的道理?”
李澹白當即跟賈芸解釋起來……
其實不用解釋,賈芸對此已經知道,眼下他依然是在明知故問,是在威懾李澹白,從而給他接下來的談判做鋪墊。
李澹白沒有說謊,對他這種總鹽商而言,窮奢極欲確實是一種必要,因為這是他們跟官場打交道的需要,是他們維持發展官商關係的手段。
比如,李澹白招待一名官員,除了金銀財物上的賄賂,也需要窮奢極欲的招待規模。
再比如,當初沈家兩次接待康興帝,這兩次接待,沈家都耗費了巨量的銀子。
而因為這種窮奢極欲,揚州總鹽商如果不跟私鹽有染,哪怕每年能賺到不少銀子,也會陷入入不敷出的境地。
賈芸問道“除了你,揚州其他七位總鹽商也都跟私鹽有染?”
李澹白尷尬起來“大人,此事恕我不能坦誠了,大人若想知道此事,可以去問鄒大人,也可以去調查,我若跟大人說了此事,便是壞了鹽商的規矩。”
賈芸“哼”了一聲。
其實他這次依然是在試探李澹白,這次試探的不是李澹白的坦誠,而是李澹白的人品。
如果李澹白連這種事都在賈芸麵前坦誠了,賈芸反而會對此人不滿了,說明了此人是個為了自身利益可以沒有底線的小人。
結果還好,李澹白在這種事上守住了底線,沒有老實招供了。
賈芸嚴肅地沉聲道“無論如何,你跟私鹽有染是事實,單憑這一點,我就應該讓錦衣府將你拿下!”
李澹白已經怕了,站起身,隨即跪在了賈芸身前“請大人指一條出路,我一定重謝大人!”
賈芸語氣恢複了溫和“你且坐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