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宛如隔世_鏡·朱顏(共2冊)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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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宛如隔世(1 / 2)

鏡·朱顏(共2冊)!

第三十二章

宛如隔世

朱顏從九天上墜落。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終於恢複了神智。睜開眼時隻覺得全身酸軟,頭痛欲裂,如同喝了一鬥烈酒後的宿醉。她心裡清楚這是靈力透支造成的衰竭,隻怕要休息很久才能恢複——而且,從這一刻起,她元神大傷,要折損一半的壽命。

不過沒關係,隻要師父沒事就行了……

剛想到師父,她神智頓時清醒了,掙紮著試圖坐起來——對了,師父呢?他到底怎麼樣?為什麼到了九嶷之後,從頭到尾她都沒見過他?不會是……然而剛一動,全身就碎裂一樣的疼痛,忍不住啊的一聲,頭重腳輕地栽了下去。

在鼻梁幾乎要撞到地麵的瞬間,眼前有白影一晃,將她重新扶住。

“師父?”她下意識地失聲驚呼。

然而回過頭,看到的卻是四隻朱紅色的眼睛。

她正躺在重明神鳥的翅膀根部,被厚重潔白的羽毛覆蓋著,如同一顆靜靜待孵化的蛋,溫暖而柔軟。重明神鳥看到她還掙紮著想爬起來,回過脖子,用喙子將她不客氣地叼住,然後扔下來一串朱果。

“啊?”朱顏接住了靈藥,喃喃,“四眼鳥……你沒事吧?”

重明神鳥再度咕嚕了一聲,不滿地抽了抽翅膀。朱顏這才抬起沉重的腦袋,看到她正靠在它受傷的翅根附近,羽毛上的鮮血剛剛凝固——那一夜,為了讓她突破最後的極限,它奮翅直上九天,被雷電所擊傷。

“哎呀!”朱顏一個激靈,挪了一下身子,“對不起對不起……”

重明神鳥沒有將翅膀收回,反而撲閃了一下,用羽尖溫柔地拂過了她的額頭,咕咕了幾聲。那是這麼久以來,朱顏第一次看到神鳥眼裡的敵意消失,不由得心裡一酸,哽咽“四眼鳥,你……你原諒我了?”

重明神鳥用喙子敲了敲她的腦袋,咕嚕了一聲。

“那麼,師父呢?他……他怎麼樣了?”她擦了擦眼角,迫不及待地問,“你有看到他嗎?他……他是不是真的活回來了?”

重明神鳥沒有說話,四隻眼睛地轉向了她的身後。

“怎麼?”朱顏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回頭看去。

原來她已經被重明神鳥帶到了帝王穀,此刻正身處師父當年經常修煉的那塊白色大岩石之上——岩石底下有個小小的石洞,深不見底,赫然便是師父昔年苦修所居之處。

“師父在那裡?”她一下子跳了起來,“他……他好了嗎?”

她下意識地就想跑進去查看,重明神鳥在背後伸了一下頭,似乎想叼住她的衣襟把她拖回來,猶豫了一下卻又停住了,隻是從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咕噥,縮回了頭,四隻血紅的眼睛裡有複雜的表情。

朱顏迫不及待地往裡走去,心裡砰砰直跳——師父他……他真的活回來了嗎?星魂血誓真的管用了?

她……她犯下的彌天大錯,真的可以彌補?

一切都和十年前一模一樣狹長的甬道通向最裡麵的小小石室。石室簡單素淨,幾無長物,空如雪窟,地上鋪著枯葉,一條舊毯子,一個火塘,像是那些苦行僧侶的歇腳處。

她疾步往裡走,一路上有無數的畫麵掠過心頭。

八歲那年,她第一次被重明帶到了這裡,走進去看到了師父,差點被他一掌打死;九歲開始,她在帝王穀裡跟著他修行,在這石窟裡打了四年的地鋪,餐風露宿,吃儘了苦頭;十三歲那年,她離開了九嶷,便再也沒有回到過這裡。

而如今,再一次來到這裡,卻已經是重來回首後的三生。

朱顏越走越慢,到最後竟然停住了腳步,忽然有一種退縮。

然而一眼看過去,在山洞的最深處,果然有一個人。

一道天光從鑿開的頭頂石壁上透射下來,將那個獨坐的人籠罩。那個熟悉的人影就在那裡,靜靜麵壁而坐,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依舊是一襲白袍一塵不染,清空挺拔,宛如雪中之月、雲上之光。

聽到她走進來,卻是沒有回頭。

師父!真的是師父!朱顏一眼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心裡驟然一緊,喉嚨發澀,竟是說不出一個字,眼前模糊了,有淚水無法控製地湧出了眼眶。

師父……師父!你沒事了嗎?

她想喊,卻又莫名地膽怯,想要伸出手卻又縮回,隻能怔怔地站在他身後不足一丈之外的地方,嘴唇顫抖著,終於小小聲地說了兩個字“師父?”

那人背對著她,沒有回答。

這短短的一刻,竟恍然漫長的如同一生一世。

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他的右手放在膝上,微微握緊,指節修長。他應該已經知道了她的到來,卻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麵前的石壁,神色專注——石壁上還有十年前他閉關時留下的縱橫血色掌印,至今斑駁未褪。

八歲時候的她,曾經那樣毫無畏懼地奔過去,拉住他的衣襟,殷殷切切地詢問——然而,十年之後的她卻似乎再也沒有了當初那樣單純炙熱的赤子之心,反而覺得眼前咫尺的距離仿佛生死一樣漫長,竟一時退縮。

從死到生走了一回,有什麼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是星魂血誓?”忽然間,她聽到了一句問話響起在石洞裡。

那個聲音很輕,卻是如此熟悉,似乎從遙遠的前生傳來,轟隆隆地響在耳邊,讓朱顏猛然震了一下,一時間腦子空白一片,竟然完全失語。

她忘了回答,那個人也並沒有回頭,隻是凝視著自己的手,緩緩握緊又鬆開,似乎在反複確認自己還活在這個世間這個事實,許久,頓了一頓,語氣平靜地再度開口詢問“我此刻還活著——是因為星魂血誓嗎?”

“是……是的!”朱顏終於能夠掙紮出兩個字,聲音發抖。

那一刻,麵前的人霍然回頭!

朱顏“啊”了一聲,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是的,那是師父!千真萬確!師父……師父終於擺脫了死亡的陰影、回到了眼前!

然而,此刻他的眼神卻充滿了罕見的怒意,如同烏雲裡隱隱的雷電,令她下意識地一顫,呆在了原地。多年來,她一直那麼怕他,竟連從生到死走了一回都還是一模一樣。

朱顏一時間怔住了,師父他……他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時影看到她恐懼的樣子,沉默了一瞬,沉聲“是大司命逼你這麼做的?”

“不……不是的!”朱顏鼓起勇氣,結結巴巴地回答“是……是我自己要這麼做的!是我求……求大司命教給我的!”

“你求他?”時影一震,忽然沉默了下去。

短促的沉默裡,石窟裡的空氣顯得分外的凝滯,幾乎讓人無法呼吸。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握緊的手緩緩鬆開,隻吐出兩個字“愚蠢。”

朱顏顫了一下,隻覺得仿佛有一把刀唰地穿心而過,痛得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些天來她不飲不食,竭儘全力,不顧一切地用自己一半的壽命交換回了他的性命,卻隻換來了這樣兩個字?

她眼眶瞬間紅了,死死咬著牙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出去。”他扭過頭去不再看她,再度說了兩個字。

讓她出去?朱顏顫抖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紅著眼眶看著對方,希望他能回頭看自己一眼。然而時影隻是麵對著石壁,頭也不回,聲音隱約帶著煩躁“出去!”

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哽咽著,一步步地往後挪。

“誰讓你們把我從黃泉之路帶回來的?一切不應該是這樣……”時影對著石壁坐著,忽然低低說了一句,聲音裡有壓抑不住的憤怒和煩躁,“一切應該在那一刻就結束了!在那時候!”

朱顏已經退到了洞口,本準備離開,然而他語氣裡的異常卻讓她不由得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回過頭看了一眼——下一個刹那,她就看到師父抬起手,狠狠一拳捶在了麵前的石壁上!

她失聲驚呼,看著石壁在眼前四分五裂。

“師父……師父!”朱顏驚得呆了,飛快地衝了回去。

情急之下,她想去拉住他失控的手,卻完全忘記他擁有多可怕的力量。當她接觸到衣袖的時候,一股淩厲的抗力唰地襲來,讓毫無防備的她整個人朝後飛出!朱顏發出了一聲驚呼,身體便被重重地砸到了石壁上。

那一刻,時影似乎也愣住了,猛然站起身“阿顏!”

朱顏從石壁上緩緩滑落,費力地用手撐住身體,臉色蒼白。然而她顧不得疼痛,卻隻是抬起頭看著師父那一刻,她終於知道了方才說話時他一直沒有回頭的原因——他的雙手全是斑斑血跡,眉頭緊蹙,頰側居然有著隱約的淚痕。

同樣的表情、隻在十幾年前的石窟裡才看到過一次!

時影唰地站起身,似乎想扶住她,可在接觸到她的瞬間又仿佛觸電般地瞬間鬆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僵在了那裡——那一瞬,兩個人極近,又極遠,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近在耳畔。

是的,呼吸。象征著生命存在的呼吸!

刹那間,她的心裡忽然安定了,不再去想其他。

是的!無論如何,師父是真的活回來了!他沒有死!——光這一點,便能讓她覺得九死而不悔,被他罵上幾句打上一下,又有什麼關係?

她揉著屁股自己站了起來,嘀咕了一聲,“好疼……”

她一開口,時影就聽出了她並無大礙,頓時鬆了一口氣——是的,剛才那一擊他沒有控製住自己,換了是普通人、捱上一下隻怕早已五內俱碎。然而阿顏苦修多年,早已不是那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小女孩,又怎會隨隨便便就被他打傷?

時間早就如流水般的過去,一切都不同了,他卻居然還覺得她還是十幾年前初見的那個孩子?

他無聲地歎了一口氣,鎮定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全部消失。

朱顏本來想趁機撒個嬌,看到師父此刻的神色,忽然間又說不出話來——從小她便是懼怕他的,然而經曆了這麼多事情,此刻這種懼怕卻有了微妙的改變,似乎是兩人之間有了一種奇特的尷尬,連多說一句話、多看一眼都會覺得不自在。

然而即便是不看、不說,此刻麵對著從黃泉返回的師父,她卻滿腦子裡回響著那天在星海雲庭他和自己說過的最後的話,字字句句,如同魔咒。

“我很喜歡你,阿顏……雖然你一直那麼怕我。”

隻念及這一句話,朱顏頓時臉色飛紅,微微發抖,再也不敢看他。幸虧時影也並沒有說話,隻是往後退了一步,重新坐了下來,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手,眼神裡掠過複雜的情緒。

“你的手在流血……”沉默中,她艱澀地開口提醒。

時影抬起手在眼前看了一下,沒有做聲,隻是轉了一下手腕——流血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瞬間複原。她心裡卻是一急,忍不住道“你剛剛才恢複,還是彆動用靈力了!”

時影看了她一眼,竟然真的停住了手。

朱顏愣了一下,不由得有些意外師父……師父居然肯聽自己的話?該不是重生了一次、連性子都改了吧?

然而看到他滿手的血,她連忙撕下一塊衣襟,上去替他包紮。

石洞深處的氣氛一時間又變得極其寂靜,甚至連兩人的呼吸聲都顯得太過明顯。朱顏心裡隻覺跳個不停,手指發抖,試了好幾次才把綁帶打好。她能感覺到師父正在看著她,便低著頭,怎麼也不敢抬頭和他視線相對。

沉默中,聽到他低聲“阿顏,你瘦了許多。”

她的手指顫了一下,訥訥“嗯,的確是……好久沒心思好好吃飯了……”

時影沉默了一下,忽然道“那你先去吃飯吧。”

啊?朱顏沒料到他忽然來了這一句,不由得愕然,把滿腹要說的話都悶在了了回去經曆了一輪生死大變,兩人好容易又重新聚首了,她還沒來得及和他說上幾句話,師父……師父這就要趕她出去?為什麼他的脾氣忽然變得古怪而不可捉摸起來?

然而她不敢不聽,僵硬地站起身來,鼓足勇氣抬頭看他——然而,隻是短短一瞬,他卻已經重新轉身麵向石壁。朱顏看著他的背影,嘴唇動了動,終究是什麼也沒說,轉身走出了石洞。

外麵的重明神鳥守在洞口,一見她出來便一口叼住了她的衣襟,把她硬生生拖了過去,四隻眼睛咕嚕嚕地盯著她,急切不已。

“放心,”她怏怏地道,“師父他已經沒事了。”

重明神鳥鬆開了嘴,發出了一聲歡悅的長嘯,雙翅一扇、唰地飛上半空,上下旋舞起來,如同白色的電光。

朱顏怔怔地看著歡欣雀躍的神鳥,卻是有些出神。

是的,師父是恢複了,可他們之間,有什麼東西卻似乎永遠無法恢複到以前——兩人之間充斥著從未有過的奇怪氛圍,令一貫沒心沒肺的她都無所適從。或許,重生的他也是覺得同樣無所適從,才會急於趕她出來的吧?

今天是個陰雨天,外麵陰雲密布,沒有一絲陽光。

朱顏獨自在帝王穀裡孑孑而行,心裡充滿了從未有過的蕭瑟和荒涼。當她在溪裡俯下身掬水喝時,忽然被自己嚇了一跳——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水麵裡映照出的人竟然是如此的蒼白消瘦,宛如即將凋零的枝頭落葉,哪裡還是昔日明麗豐豔的小郡主?難怪連師父剛才一眼看到她都感到驚訝。

畢竟是死過一次,一切都不同了。

朱顏草草吃了一點東西,天已經黯下來了。草木之間忽然響起了疏疏落落的聲音,竟是下起了雨。她想回到那個石洞裡避雨,卻又猶豫了一下,心裡隱約覺得畏懼、不敢過去。

“阿顏。”就在那個時候,她聽到有人在雨裡叫了她一聲。

她下意識地回頭,竟然看到岩石下有一襲飄搖的白衣——時影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出來,在石窟洞口遠遠看著她,臉上沒有太多表情,隻說了一句“天黑了,怎麼還站在雨地裡?”

她心裡一跳,垂著頭,仿佛一隻小狗似地怏怏走了過去。

“淋成這樣?”時影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屈起手指虛空一彈,一股無形的力量湧來,唰地便將她身上的水珠齊齊震落在地,而發絲卻一點也不動。他這一手極其漂亮,如同行雲流水不露痕跡,朱顏卻嚇了一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脫口“你剛剛好起來,快……快彆耗費靈力了!”

時影頓住了手,看了她一眼。朱顏下意識地顫了一下,連忙縮回手去,隻覺指尖仿佛灼燒了一樣燙手。然而他卻並沒有說什麼,隻是轉過身向著洞裡走了進去,她便也隻能乖乖地在後頭跟著。

外麵天色已黑,石洞深處的火塘裡生起了火,映照著兩人的臉。

恍惚中,她想起這樣的相處,在少時也有過無數次——每次修煉歸來,她都會跟著師父回這裡休息,在石洞裡點起火,吃過簡單的食物,他會考問一些白天練習過的口訣和心法,她若是不幸答錯,便要被戒尺打手心,痛得哭起來;等一天的修行結束,精疲力儘的她裹著毯子在火邊倒頭便呼呼大睡,他便在一邊盤膝靜坐吐納,直到天亮,絲毫不被她一連串的小呼嚕所擾。

在漫長孤獨的歲月裡,他們兩個人曾經相處的如此融洽。可是此刻,當火光再度亮起的時候,火塘邊的朱顏卻覺得無比的彆扭和尷尬。

時影也是沉默著,過了許久,忽然開口“用了多久?”

“什麼?”朱顏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隻是看著火焰,淡淡“你用了多久,才完成星魂血誓?”

“三……三十幾天吧。”她訥訥,“不夠快……我太笨了。”

“夠快了。”時影的聲音平靜,“縱觀整個雲荒,也隻有三個人掌握這個禁咒,而你是第一個真正有勇氣和力量去使用過它的——隻憑這一點,甚至連我也比不上。”

“……”驟然不防地被表揚了,她眼睛一亮天哪,師父居然誇獎她了!從小到大,他誇獎她的次數可是連一隻手也數的過來!

“隻是,大司命不該這麼做!”時影的語氣卻忽然一沉,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麵對一個極其艱澀難解的局麵,喃喃,“他絲毫沒有顧及我的意願,就出手乾擾天意、打亂星盤……為什麼?”

“他……”朱顏本來想辯護幾句,可一想起大司命,心口驟然一痛,不由得臉色蒼白了一下——是的,她對大司命立下誓言,要用星魂血誓換回師父的性命。如今師父好了,她是不是就該離開了?

她瞬間的異常沒有逃出他的眼睛,時影轉頭“怎麼了?”

“沒什麼。大司命他……”朱顏喃喃,最終沒有把那些曲曲折折的事說出來,隻是道,大司命他……他隻是不想你死。”她低下頭,濃密而修長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樣撲閃撲閃,顫聲,“我……我也不想你死啊!”

時影神色微微一動,有些意外地看著她“怎麼,你不恨我了嗎?”

“不……不了。”她遲疑了一下,終於咬著嘴唇搖搖頭,輕聲道,“你也死過了一次,一命抵一命……算是兩清了。”

“兩清。”他點了點頭,鬆了一口氣,卻又似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沉默地看著石壁上陳舊的血掌印,清朗的眼神忽然有些恍惚。

石洞裡的氣氛沉默下去,頓時又顯出幾分尷尬來。

“其實,”朱顏頓了頓,開了口,澀聲道“淵……淵也和我說過他和你為了各自的族人和國家而戰,無論殺或者被殺,都作為一個戰士應得的結局,讓我無需介懷……可惜在那時候,我並沒能想明白這一點。”

“是麼?”這些話讓時影一震,眼神微微改變。

——沒想到,這個鮫人還曾經對阿顏說了這一番話。一個卑賤的鮫人,居然也有這等的心胸?大概,他也是隱約預測到了自己的結局,所以想事先在她心底種下一顆諒解的種子,避免將來她陷入一個無法挽回的死局。

那個鮫人,原來是真正愛她的。

想通了這一點,反而令他的內心有灼燒般的苦痛。

“總之,阿顏,對不起,”時影看著她,語氣沉重,“我不得不殺了你這輩子最愛的人。”

“……”她眼眶一紅,幾乎又掉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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