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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弑父(1 / 1)

問道於情!

我悲憫的目光看向虛無,駕馭著這具被我的兩魂五魄所占據的陌生身體,操著陌生的語調慢慢說道“其實也不能怪他許久不來看你,隻因他故去已有二十年了。”

“你說什麼?”信代子極力控製住自己的語調,卻控製不住結尾處的顫音。

我心知這個女子的魂魄已處於即將崩潰的邊緣,此時卻隻得視而不見,依舊用那種陌生而疏離的語氣淡淡道“我說他在二十年前就”

後麵的半句話被一把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匕首打斷,我以右手的兩根手指夾住那薄如蟬翼卻鋒利無匹的刀身,這匕首剛剛來得毫無預兆,若不是憑借著殺手對於危險的預感和本能,恐怕很難逃得開利刃穿腦之禍。

“無情好歹也算是月影の魂請來的客人,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法慈大師?”我低頭把玩著手中的凶器,口中輕嘲道。

回首來時路,在那開滿曼珠沙華的路儘頭,一名身穿法衣相貌凶惡的僧人緩緩映入眼簾,正是缺席於今晚夜宴的昔日少僧法慈。

“哼,究竟是客人還是敵人,恐怕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法慈快步奔到水晶棺前察視一番,確定完好無損後,這才出言指責道“無情施主,此時不在練武場較藝,卻打扮成這般模樣偷入我七彩塔樓之內,不知你意欲為何?”

我定定的打量著站於我對麵怒氣衝衝的僧人,並試圖從他身上遙想出他父母親昔日的豐采,遂不答反問道“當年少林方丈明鏡禪師,是否也像大師你一般火爆的脾氣?”

法慈滿是戾氣的臉上突然升騰出一種複雜的神色,悲哀、痛苦、隱忍,竟還有幾分的傷感與無奈。

這時信代子的聲音又在心湖內響起“慈兒,這是怎麼回事?你父親到底怎麼了?”

法慈一愣,目光溫柔的看向水晶棺內亡母的遺體,也以意識流說道“母親,您不要激動,他沒有死,隻是去到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等您此間的事情了結了,就能與他團聚,那時候,天地間不會再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把你們分開。”

“你還真能自我安慰。”我忍不住冷笑道“我真不知道該說是小泉印月給你們的承諾太真實還是你的想法太天真,枉你也算是一代武林豪傑,居然如此易騙。”

“你休要花言巧語的詆毀小泉印月前輩,他的種種設想在你們看來也許有些荒誕和匪夷所思,那是因為你並不了解他是怎樣一個人。”法慈出乎意料的沒有動怒,而是試圖開脫和辯解,當然,主要是為了解釋給他母親聽。

我搖搖頭,鄭重說道“無情生來便是為人所不齒的殺手,故從不會詆毀其他人,法慈大師既然曾經鐘情過星羅之母,想來也如令尊一般,是為性情中人。須知情之一字,乃是一把雙刃劍,若是墜入魔障,則會傷人傷己,明鏡方丈便是例子。”

“你是怎麼猜到的?”法慈歎了口氣,輕輕撫摸著母親的水晶棺問道。

“也不算太難猜。”我手執匕首邁步朝法慈的方向走去,一邊淡淡說道“江湖傳聞,法慈大師你乃是武林中一位大有來頭人物與名東瀛女子的私生子。方才無情既然猜到了信代子是你生母,那麼你生父的身份其實已經昭然若揭了,隻因當今武林中分量夠格做信代子丈夫,卻不能公開身份怕為人不齒的人實在是寥寥。況且那上麵蛇塚內的墓碑上的指痕,沒有深厚而精純的少林內家功力,休想達到如斯境地,而少林寺的明鏡方丈,正是專擅一陽指。之前沒有猜到,不過是被明鏡方丈的圓寂給蒙蔽住了,我實在沒有想到你母親會不知道明鏡已經去世多年了。”

“不!”心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信代子的靈體這時想必已經淚流滿麵,隻聽她對法慈哀求道“慈兒,你告訴我無情說的不是真的,她是在挑撥離間胡言亂語是不是?你父親是因為少林寺的事務繁忙,這才許久沒來看我,是不是?是不是?”

信代子不死心的一遍遍問著法慈是不是,好像隻要法慈肯說是,她就願意相信。我心中有些不忍,卻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人活一世,有些事情一定要清楚明白,半點也不能糊塗。也許有人會認為難得糊塗,但那說的是真糊塗,絕不是裝糊塗。像信代子這般明明心底已經有答案了,卻總要依靠彆人傳達的消息來麻痹自己,一昧的活在不確定的世界中逃避問題,並不是無情所欣賞的生活方式。

愛我,或者不愛我。活著,還是死亡。都要清楚明白,哪怕真相是殘忍絕望的生命中無法承受之重,無情也願清醒的選擇擁抱這種疼痛。

真實的痛楚再難捱,也終會熬過,若容忍假象占據心扉,則緲緲無期。

我直視著對麵的法慈,他與我目光交彙中仿佛獲得了這種靈犀,遂見他甩了甩頭,咬牙道“無情說的沒錯,方丈確實已經圓寂二十年了。”

“為什麼?你之前為什麼要騙我?什麼父親派你替他來看我,什麼再忍耐些時日我們便可長相廝守永不分離,都是騙我的謊言,為什麼?”信代子淒厲的怒吼,空氣中的氣流被她的情緒所感染,刮得肌膚生疼。

法慈麵現痛苦之色,頹然說道“你要我怎麼說,說什麼?說我的生父是被我親手打死的,並且在他彌留之際我才知曉自己的身世?”

“你說什麼?”信代子不敢置信的大叫“你說他是被你親手打死的?這怎麼可能?你怎麼會這麼殘忍?怎麼會親口告訴我這麼可怕的事情?我寧願不知道,一輩子都不知道!”

法慈突然紅了眼睛,動情說道“可是我卻不想再瞞著你,我自小就以為自己是個棄兒,被方丈大師在山腳下撿到,從而投入到少林門下,作為方丈嫡傳的弟子。雖性情孤僻並不合群,但師父一直都很疼愛我,悉心傳授我少林絕學,我尊敬他、崇拜他,就像對待父親一樣。我生性執拗,既然認定被生身父母所棄,就沒打算認祖歸宗,找尋親人的下落。但心頭始終憋了口氣,在少林寺寒來暑往勤勉不休的習武,無非也是為了能夠出人頭地,不讓人小瞧了去。”

自法慈開口陳述往事,信代子的情緒稍稍平複下來,周遭的氣流也收起了淩厲之勢。我屏息仔細的聆聽,心知這些陳年往事雖舊,卻與今夕的種種存在著必然聯係,遂不敢漏聽一絲一毫,以免影響對未來的判斷。

隻聽得法慈依舊沉浸在心酸的回憶中,繼續講述道“其實在內心深處,我還是在乎的,雖然早已出家為僧,應該斷絕凡塵的情感,但每每深夜無眠時,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爹娘,想像他們的樣子,再替他們編織出各種不得不拋棄於我的理由。”說到此法慈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慘淡笑容,搖頭歎道“然後那種被全世界所厭惡的孤寂感便會席卷心頭,每到這個時候,連佛祖也幫不了我。”

“慈兒,娘親這些年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你,隻是你父親常說時候未到,總不肯帶你來見我。都怪娘親,我不是個好妻子,更不是個好母親。”信代子被這番話激起了舔犢之情,泣不成聲道。

法慈聽而不聞,徑自續道“我自幼出家,常理佛法,就算本性戾氣過重,這些年也被浸淫得凡事以慈悲為懷,況且方丈又賜我法慈之名,自然是期許我心存慈悲,寬以待人。我對方丈視若親父,敬似神明,隻要是他教導的事情,哪怕有違本心,法慈也是莫不謹尊。可是,就是這個我最崇敬的人,卻”

我點點頭,理解這種心情,一直被自己敬重的人,最後得知原來是曾拋棄自己的親生父親,這種滋味不是常人所能體會的。

“所以你就殺了他?”信代子驚呼一聲,悲憤道。

法慈搖搖頭,苦笑道“我好歹也是飽讀佛法經文的僧人,輕易不會枉傷人命,何況是自己的生父。”他長歎了口氣,森然道“是方丈求我殺死他的。”

我吃了一驚,本以為無論法慈說出什麼真相都不會有太大的波動,誰知仍然被震撼了,耳聽得信代子激動的大喊道“我不信!”

法慈冷冷的譏笑道“我當時也不敢相信,任誰聽了也不能相信,但當他說出那番話以後,我居然就做了。”他又漸漸陷入到回憶中,接著說道“我永遠都忘不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幕,方丈把我叫到房中,要我幫他做一件事情。他說這件事很難辦,但卻非我不可,我當時聽了很高興,覺得是方丈器重我,越是難辦才越能顯出我的本領,於是欣然應允。可是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讓我助他圓寂。”

說到此處,法慈慘笑連連,我也露出不忍之色,隻覺若論身世之慘,這法慈也算個中翹楚,心下不由得對此人的看法開始有些改觀,若是可以選擇,誰願意自幼失怙,又無心犯下弑父大罪?

信代子好像已經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她幽幽的歎了口氣,平靜的說道“助他圓寂?在我死去了二十四年以後?並且讓他的親生兒子出手,他究竟想乾什麼。”

“我也想不通,想了二十年還是想不通。”法慈抱頭哽咽道“他想死的方法有很多種,為何非要我出手,又為什麼在彌留之時才說出我的身世,我恨他,我恨他!”

“當年在小孤山上,麵對武林中聯名追殺於你的英豪,為什麼不肯說出真相?”我輕聲詢問道,心知此人雖不是大奸大惡之徒,但畢竟還是司徒衍的殺父仇人。

法慈抬頭苦笑道“我說出來誰會相信,少林僧人為了維護少林寺百年清譽,更不會承認我是方丈的私生子,恐怕又要加上一樁詆毀少林之罪。”

“所以你乾脆就既不承認亦不否認,哪怕麵對的是自己的結義兄弟?”我想起司徒衍也是小小年紀就失去了父母,不禁冷笑道。

法慈聞言一愣,目中露出緬懷與悔恨之色,長歎道“當年殺死司徒大哥確實是情非得已,他也是我殺過的人中,最為愧疚的一個,但當時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我肩上還擔負著方丈臨死前交代的任務,不敢輕易赴死,所以雖然心存歉疚,但若是從頭再來,我依然會將他斃命於五毒追砂掌下。”

我暗自點點頭,這法慈雖是我們的仇敵,但也不失為真漢子,敢作敢當,並沒有文過飾非。

“那你為何在二十年後才來尋我?”信代子不解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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