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於情!
小泉秋月邪閒庭信步般的頎長身影就這樣映入我眼簾,此人一派懶洋洋的來到我們的刀光劍影之中,悠閒得像是在遊山玩水,可越是這樣子的他,竟令我在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我應該見過你。”神久夜有些困惑的看著他,“你似乎在我的夢境中出現過。”
“那不是夢,是真實存在的片段,而我就是你的主人。”秋月邪自信的微笑著,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口吻說道。
“你胡說!”神久夜像是預感到了什麼似的,突然間臉色大變,“我不是傀儡,沒有人可以主宰我,沒有人!”
小泉秋月邪並未搭腔,口中卻開始念念不休,那枚熟悉的銅質海螺也被他捏在手心中,一下一下的轉動著。
“你究竟對我做過什麼,不!”神久夜淒厲的大叫,清明的眼神卻逐漸渙散開來。
秋月邪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你生來便是傀儡,永遠也休想逃脫被役使的命運。”
當神久夜終於淪落為一隻失去自我、唯命是從的式神,秋月邪這才停止了咒語的吟唱,陰鬱的眼光一一掃過我們,簡單的命令道“給我殺死月讀命。”
這句話旁人聽在耳中尚不算什麼,可神久夜聽了則大不相同,陡然間她眼中殺氣大盛,攜帶著半個月神的恐怖仙力,麵容猙獰的向我走來。
看到這種情景,我不由自主的聯想到數日前小泉紫櫻役使守鶴之時,也是如眼前這神久夜般控了心神,唯有聽命行事。
月讀命說若想破解掉小泉印月對他施下的“困仙術”,本來雖會付出些代價,其實也並非多麼困難,但“明月夜斷鬆岡”大陣一旦啟動,要想在陣中破解,就算能夠成功也要承擔著巨大的風險。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希望月讀命涉險,可是看著殺氣騰騰而來的神久夜,我握著手中的“天の叢雲”,在她磅礴仙力的威壓下,我有些後悔之前對月讀命的縱容。
神久夜此刻已不再是神,哪怕她流露出毀天滅地的氣勢,也不過是個受製於人的可憐傀儡,這也許是她一生逃也逃不脫的宿命。
不知道小泉秋月邪用了何種方法,竟將堪抵神靈的神久夜轉化為了式神,這個變故恐怕就連精明的小泉印月也不曾知曉吧,原來他才是背後最大的贏家。
但時間已容不得我多想,因為來自神久夜的威脅迫在眉睫,我張開天眼看著那“天之羽衣”上所蘊含的巨大能量,不由得加速催動體內的靈力,一點一滴的聚集於“天の叢雲”上麵。
就在這功力凝聚的過程中,不知怎的,四肢百骸竟湧上一股虛弱無力感,我心頭大震,升騰出一個不祥的念頭。
“怎麼樣,無情,還不錯吧?”秋月邪嘲諷的聲音響起來“你‘分身術‘的時間就要到了,馬上就能嘗到魂飛魄散的滋味,你以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再次偷入我‘七彩塔樓’嗎?笑話!我們那是故意放你一馬,若不是你的出現,這裡的‘明月夜短鬆岡’大陣又如何會啟動呢,說起來我們還要感謝你才是。”
“這一點,我在你出現的時候便已經想到了。”感覺到魂魄的虛淡,我勉強聚集起渾身的功力,打起精神說道“我不明白的是,難道你們集體背叛了小泉印月?”
“背叛?”秋月邪微微揚起嘴角譏笑道“除了血脈,他為我們做過什麼?這些後世子孫都是他眼中的棋子,何曾有過發自肺腑的親情,他既然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身為他的後人,我秋月邪自然要將這美好的品德傳承下去。”
我聽著這番不可理喻卻又偏偏能夠自圓其說的道理,心中有些對小泉印月的幸災樂禍,原來往往給予你致命一擊的不是對手,而是身邊親近的人。
我抬頭看向天際,那裡停駐著小泉印月的七彩之魄,不知道此時心中會作何感想,恐怕第一反應隻會是憤怒,而不會悲傷,因為他從沒有對同一血脈的親人們投入過感情,不過都是在利用,所以對於背叛者隻有怒火而無從失望和傷心。
這其實也是好事,不動情才不會傷情,在這岌岌可危的時刻,我終於明白了師父要我一生無情的道理,那是一種最高境界的自我保護,可惜我始終做得不好。
月讀命也發覺了我魂魄的問題,心急的說道“怎麼辦,無情,你的兩魂五魄越來越虛淡了,上麵的魂能也在漸漸消散,你再多撐一會兒,我這就破解這該死的‘困仙術’。”
我心中一暖,知道這幾番生死與共,月讀命已經對我生出了如同霍驚雲般深厚的戰爭友情,遂他被囚數百年從未心急,此刻卻甘冒大險要解開“困仙術”幫助我。
“不要,沒有時間了。”我製止住月讀命,頭腦有些眩暈,感受到體內生命之能的流失,首次發現原來死亡離我是這樣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