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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畫地為牢(1 / 1)

問道於情!

那邊廂刑天與蚩尤的對決仍在繼續,看得出來,他們都還沒有恢複到自己的巔峰力量,所能動用的僅僅是曾經的一兩成功力。這兩個人若是在全盛時期,隨便一個都可以翻江倒海、毀天滅地,莫說區區一個輪回陣,就算覆滅整個東瀛也不過舉手之勞。饒是如此,他們打鬥帶起的勁風也足以令整個七星大陣翻天覆地、動蕩不安。

傳說中的蚩尤是頭上長角、背生雙翅、銅頭鐵額、牛首人身的妖魔,民間有些地方夜裡甚至會用蚩尤的形象來嚇唬小孩子聽話乖乖睡覺。因此他固然是堂堂九黎聯盟的首領,更曾與黃帝平分天下,但因為是戰敗者,故在由勝利者書寫的曆史中便逐漸淪為了非人非獸、猙獰恐怖、凶狠殘暴的惡魔。

那麼被蓋棺論定的蚩尤真的就十惡不赦嗎?這個問題恐怕隻有天真的孩童才能給予肯定的答案。而真正的曆史早已湮滅於幾千年前黃帝與蚩尤的最後一場終極決戰——涿鹿之戰中了。可即使不清楚真相,稍微有點曆史常識的人都知道,像這種大規模的戰役,是很難有是非對錯之分的,不過是兩個大部落搶地盤而已,成王敗寇,自古如此。蚩尤戰死後,東夷九黎部族也逐漸融入了黃帝部族,被通成為黎民百姓、炎黃子孫。

易水寒就算是惡魔轉世又怎樣,我信得過一個部落之主的威望,絕不會是無惡不作的卑鄙之徒。無情擔心的是隨之複活的蚩尤大帝逐鹿中原的野心,他若然心存重整九黎部落後裔,再戰中原的想法,到時烽煙四起、民不聊生,那才是真正的惡魔行徑。

而戰神刑天也是黃帝的死敵,以他魯莽的性格,一旦恢複了意識出得七彩塔樓,恐怕會第一時間找黃帝報仇。如今黃帝早已離開了天庭杳渺無蹤,他的歸處在民間眾說紛雲,有人說他統一中原後高處不勝寒,意興闌珊之下隱居東海萬丈海眼內;也有人說他四海臣服後再無對手,修為也因此停滯不前,故去了昆侖仙境尋找突破瓶頸的方法;還有人說他嫉惡如仇,坐鎮於地府內嚴懲那些死後惡業最重的人;更有人說,他始終心懸民間百姓,故常常逗留於市井,走街串巷,體察民情。

當然這些都是謠傳,所謂謠傳,就是口口相傳,並無資料記載,也難免傳到最後變了味道。但最為可慮的是,如果刑天找不到黃帝,他會不會遷怒於作為黃帝後裔的整個中原呢?那對人間來講,絕對稱得上是場浩劫。

紅鬆林內刑天與蚩尤的對抗已經漸入佳境,你來我往鬥了個旗鼓相當,難分勝負,林內功力較弱的法慈和受限於陰陽師柔弱體質的秋月邪皆在運動苦苦支撐因二人拚鬥釋放出的勁氣。更不要提溫子曦這書生了,更是被波及得身子猶如汪洋裡的小舟,搖搖欲墜。

我暗自歎了口氣,走上前拉住子曦的手腕,將體內的真氣緩緩渡了過去。在這一刻,我猛然記起了師父的警告殺手是不能有弱點的,如果有,與其對敵時被人利用,不如自己先一刀斬斷。想到這再次歎了口氣,溫子曦又何止是無情的弱點而已,他是我的劫難。

自從知道體內的真氣不再彙聚於丹田之後,我每次使用都有種全新的體驗,不再同於以往運功需要聚氣凝神,而是氣隨意動、如身使臂、如臂使指,揮灑自如得渾然天成,仿佛身體的一部分。

這點改變在普通人看來或許沒有什麼,但對習武之人卻是重大突破,單是無需再運功行氣這一點,在速度與爆發力上就比對手先快了三分,這可不是個小小的優勢,而是質的飛躍。

若在以往,武功的進步乃是無情晦澀生活中唯一稱得上高興的事情,而現下因著溫子曦的介入而變了味道。殺手無情越強大,離凡人的距離就越遙遠。所能慶幸的隻不過是夠強才能贏得更多活命的機會。我是恩濟齋的孩子,欠下的債還不清武功再厲害也走不出恩濟齋,即使有一天無情離開了恩濟齋,也逃不出精神的枷鎖。

在岌岌可危的此刻,我終於明白了自己的症結所在,理清了這些日子以來時而親近時而冷淡溫子曦,甚至對於之前所認為的失去內力那件事從不肯用心思索,而采取的逃避態度。其實無情始終都是個囚徒,並不比失去自由數百年光陰的月讀命優越多少,他被困住的僅僅是身體,卻可以借此自由自在的思念天照大神。無情卻是個連心都被困住的囚徒,某些奢望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在想什麼?”安穩下來的溫子曦似乎發覺到我陷入了某種灰暗思緒中,突然插口打斷道。

“我在想枉我一直瞧不起被囚禁而不自救的月讀命,若論囚徒,法慈一家三口又何嘗不是呢。”我頓了頓,抬首看向不遠處仍在激戰的那二人,“還有那個無頭英雄刑天,甚至包括生人勿近的雪姬,也算是個被癡情所困住的可憐蟲。”

子曦歎了口氣,轉頭深深的看向我,“在這世間,隻要有人就會生執念,執念過重就會墮入心的牢籠,這樣的囚徒多了,整個世界豈非就是一個大的牢籠,若放不下心中的執著,逃到哪裡都無法解脫。”

“我是不會主動離開恩濟齋的。”我扭轉了頭不看他,口中卻說著他始終要麵對的話,“正如你所說,如果硬要我在沒放下之前離開,無情依然是個囚徒,被流放的囚徒,無論去到哪裡都是在逃的偷兒。”

子曦將他掌中我的手攥的死緊,那力度不知怎的竟能傳遞至心口的位置,連同裡麵那顆心也被他攥得緊繃繃的,生疼生疼。

“我明白,我了解,我會等。”

這九個字一字一句、緩慢而沉重的從他口中墜落出來,擲地有聲。我的目光終於肯對視上他,“你說我執念深重,這個決定對你而言豈不也是一種執著,沒有人願意做囚徒,你又何必踏入這牢籠。”

“如果遇到一個人能令我覺得以往二十幾年的時光如同虛度,那麼無情。”他執起我的手,鄭重得仿佛它是世間最珍貴的寶物,“我情願為你畫地為牢。”

“哈哈哈,好一個畫地為牢!”狂放不羈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沉寂太久了的月讀命終於一躍而起,“神久夜,還我那一半月神之力來。”

被小泉印月壓製住的神久夜魂魄,在月讀命的吆喝聲中氣若遊絲的嘲諷道“還你?也不知當初是誰硬塞入我體內的。”

“你是我一手創造的,本以為能夠緩解那漫漫長夜的寂寥,卻原來是我錯了,那個人始終是那個人,無可替代,就算把你做的再像她也不是她,相思依然無邊。”這句本應聲情並茂的話被月讀命說得平靜而透徹,有種看破紅塵後的覺醒。恢複了仙力的月讀命好似換了個人般,從隨性妄為的小男孩變成了冷靜自持的男人,終於能夠正視自己的錯誤。

神久夜冷哼一聲,“你先把小泉印月的魂和魄趕出我體內,到時候我們再一戰決定誰才是真正的月神。”

“一言為定!”月讀命想都不想滿口答應,令我有種錯覺他在乎的並非月神之位,而是仙家的尊嚴。

看著現下的月讀命,渾身仙氣彌漫,流光溢彩,雖隻剩五成仙力卻擋不住那股子蔑視天地的氣勢。不知道他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解開封印,想來不會太過輕易,小泉印月謀定而後動的連環局豈能隨隨便便的被破壞。

但是比起解開封印後成熟理性的月讀命,我還是喜歡之前那個嬉皮笑臉,敏感任性的小男孩。突然發現無情與月讀命某些方麵很相像,我們都是那種一旦失去能力成為普通人後,就會變成另一個人,可以自私脆弱,真情流露,可如果恢複能力,則立刻想起自己的使命以及所扮演的身份,戴上麵具,穿上盔甲,強裝堅強。

可我們終將會選擇這種堅強,哪怕是脆弱的堅強,每個人都有自己忘不掉的經曆、情感和人,也都會有不得不失卻或者怎樣也得不到的東西,有些事情即便是神仙也無能為力。但人生不是從空白中走向空白,而是在行走中積累自己的生活體驗,越走,越是負重、負債。這是生命的體驗,也是能夠成為人這種有思想的生物,所必須要接受的附加條件。

所以無情曾經身體再苦再累,環境再惡劣再淒涼也不曾抱怨過上天待我不公,每個獨立的生命體都有他需要承受的坎坷、挫折與劫難,換一個人生不過是另一種方式的磨難而已,我不確定能比現在好多少,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可感懷身世,怨天尤人的呢?

至少比起需要乞討度日、時常挨揍的童年,無情現在吃的飽穿的暖,在江湖上更是沒人敢肆意欺淩。人的欲望有時候是沒有窮儘的,就像小時候,感覺能吃頓飽飯就是最大的幸福。當終於不再餓肚子,才發現有種痛苦比挨餓更不幸。興許這就是人性的貪婪,總是在不斷的提高幸福的標準,弄到最後反倒不知究竟何為幸福,逐漸迷失在尋找的過程中。

月讀命也是個貪婪的仙,他讓我知道了原來神仙也並非是無欲無求的清冷存在,其實他們骨子裡與凡人一樣,有血有肉有感情,執念更深。

月讀命的轉變,是他外在的身份賦予他的,雖然他現在的樣子更像一個高貴矜持的神邸,可我硬是從他平靜的外表下感受到了絲絲波瀾。這樣的月讀命更讓人心疼。

“傻瓜,如果不是此刻需要你體內的一半仙力,你以為我會由著你解開封印麼。”小泉印月狂放的笑聲充斥著整個空間,非男非女的聲線直令人毛骨悚然。

我有些奇怪的盯著他,心道這人莫非是瘋子,都到了這般時候,難道他還認為能夠真正融合神久夜成為月神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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