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於情!
白虎聞聲停住腳步,我冷冷的望著衝過來擋在頭裡的大力熊王,終於忍不住作色道“熊王究竟還有何話說?”
自從通過星辰石感應到司徒衍有難後,我就恨不得肋插雙翅的趕過去救他。可是在這鐘鼓山中,一再的耽擱和拖延,無情的忍耐力早已逼近於崩潰的邊緣。
如今好不容易挨到拱手作彆,即將脫身而出的我們正要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誰知又被攔截了下來,無情豈能繼續笑臉相陪?
熊王被我的怒火,以及一閃而過的殺氣駭得後腿數步,忙不迭的開口解釋道“無情姑娘息怒,老熊我並無惡意。”
“情兒。”坐在身後的溫子曦嗔怪的喚了我一聲,用帶有歉意的語調對熊王說道“熊王莫怪,隻因我們尚有要事在身,急需離去。”
“哈哈,不怪,不怪。”熊王拍打著後腦勺敦厚的笑道“二位皆為性情中人,與老熊此前打過交到的狡詐人類大不相同,所以才動了結交的心思,攔住你們也是為了這個。”
它說著,突然將手中的樹皮口訣遞到我麵前。
一十二片樹皮,每一片上麵都歪歪扭扭的刻著東西,那是一種象形文字,字形趨向於圖畫,更具有象征意義。這種字體算得是人族中最原始的字體,早已被我們淘汰在曆史的長河中了。
但並不意味著象形文在世間儘數滅絕,至少眼前這些獸修者們就以此作為記錄文明的文字。
“你這是何意?”我不接那些輾轉了千年之久、來之不易的珍貴樹皮,皺起眉頭問道。
“既為示好,又為報答。”熊王坦然說道“無情姑娘帶領神獸們幫忙鏟除了聖獸主,雖然是為了自保,但實際上乃是我們鐘鼓山眾獸的大恩人。烏鴉反哺,羔羊跪乳,即便是獸類也懂知恩圖報。”
我呆呆的聽著熊王在麵前滔滔不絕,暗忖它遊曆紅塵的經驗似乎並不比鼠王少,對於人族的世俗與文明也知之甚深。
熊王仍在認真而執著的說著,“這樹皮上記載的,俱為我鐘鼓山中十二種獸類的練功口訣,此乃當年伏羲大帝親傳。我看姑娘身邊也儘是獸類相伴,不知哪幾種口訣會對姑娘有用,你抄走便是。”
原來是這樣。感受到熊王的誠懇,我緊繃著的麵皮也不免鬆弛下來。儘在眼前的十二句口訣,相對應的是十二種獸類。
大象、老虎、獅子、鹿、牛、獼猴、豹子、熊、鷹、豺、馬、狸貓,每片樹皮上都刻有一種獸類的形貌,故此格外好區分,也不怕張冠李戴的搞錯了口訣。
在熊王一再示好的善意麵前,我自然不會拒人於千裡之外。何況有幾種獸類的口訣,確實對無情大有用處。少不得承了它的情,也算與鐘鼓山眾獸結下了深厚的交情。
於是我老實不客氣的挑出刻有老虎、禿鷹和馬這三種圖案的樹皮。眼神依次劃過其他獸類形象,最後又停留在狸貓圖案上,心頭突然翻湧上東瀛妖獸守鶴的音容笑貌。
相隔著一大片遙遠的東部海洋,不知我與鶴鶴此生是否還能再見。出於心底被觸動的思念情愫,我又將那刻著狸貓的樹皮抽了出來,同另三片放在一處。
熊王言出必行,慷慨的把四片樹皮上的象形文字為我釋義了一番,這才大力的揮手與我們告彆。
懷揣著熊王、以及全體獸族的友情,白虎載著我們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鐘鼓山,直奔暫時落腳地大酉觀飛奔而去。
因著坐騎的加速,凜冽的秋風在耳畔“轟隆”作響,道路兩旁的樹木也風馳電掣般的向後疾退。若是心中沒有被司徒衍的危難牽絆,我想此刻的我們該是一種輕快和愉悅的心情吧。
雖然先後遭遇過睚眥與聖獸主這樣的強者,無情應對起來也是艱險重重、殊不輕鬆,但是也算得收獲頗豐。先有蘊含著巨大靈力的鮫珠暗藏在身,後有四句獸修口訣爛熟於心。明裡暗裡都是討到了不小的便宜,理應誌得意滿才是。
不過小司徒的事情始終如同一塊大石般盤踞在心口處,咽不下也吐不出,終難令無情展顏。
自從離開了鐘鼓山,就好像所發生的一切都被拋之腦後,小司徒將我的整個心田占滿,再無一塊餘地回味其他事情。
司徒衍、司徒衍,我不自覺的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每念一次,心臟跳動的速度就加快一分,最終形成了幾乎要躍出胸膛外的狂跳。
身後突然有一雙溫暖且寬厚的臂膀環抱住我,他沒有開口說一句安慰之詞,無聲的力量則勝過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