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的師尊又乖又軟!
檀殊走近聞淵,慢慢逼近他的臉,與他對視,猩紅無神的眼眸和墨色狹長的眸子視線交接,檀殊輕輕笑道,語氣卻是不容置喙的逼問
“折卿現在怎麼樣了?”
提到折卿的名字,木頭人一樣的聞淵神色忽然恍惚了一下。
唇角揚起的弧度降下來,檀殊沉著聲音命令道“回答我。”
嘴唇動了動,聞淵道“他現在很好。”
檀殊又問“你喜歡他?”
聞淵薄唇微張,無神的眼珠罕見的細微轉動了一下,他說“……我愛他。”
“哈哈哈哈哈……”檀殊聽罷哈哈大笑,他抱起雙臂語氣帶著嘲諷的說道“真是個傻子。”
說罷他又歎了一口氣“唉。”
金色華服的男子和一身玄衣的魔尊對峙著,空氣安靜,此刻隻剩了淪為背景的怨靈們的哭號。
檀殊自言自語道“鑒於你這麼聽話的份上,答應你的事……本尊會做到的。”
隻是他究竟是答應過聞淵什麼事,無人知曉。
他看了聞淵一眼,許是覺得無聊,又緩緩踱步從他身邊繞開了。
“馬上,就快要結束了。”檀殊看著麵前猶如地獄一般的淒慘景象,眼中竟無波無瀾。
他看向聞淵,不知給他又施了什麼法咒,金色的符文從指尖緩緩流出,鑽進聞淵的識海裡,然後檀殊就看著聞淵那雙眼眸中原本猩紅的光亮慢慢暗淡,最後恢複成平常深邃墨色的樣子。
但他整個人的神態還是沒有變過。
“好了,”檀殊甩甩手“以後的事情關乎重大,不容出現一點差錯,本尊現在不僅僅隻需要晚上來控製你的心神了。”
他看著聞淵說“現在你整個人都是屬於本尊的,本尊要你往東你就決不能往西。”
他自言自語道“不過這樣也有一點不好。”
因為長期控製一個人的神識,阻礙人本來的意願,時間久了,很可能容易讓人精神失控,更何況聞淵已經被他控製這麼多年了,雖然檀殊隻是在夜間控製他,但是難免他會精神暴亂。
但是檀殊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不過是一個聞淵而已,跟他一統三界的大業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好了,現在你可以走了,回去吧,再晚點你的折卿師尊該著急了。”檀殊道。
隻是檀殊不知道的是,其實那天的聞淵已經發生過精神暴亂並被折卿察覺了。
聞淵應了聲“是”,隨即便轉身消失在了這裡。
空蕩蕩的仙界裡隻剩了檀殊一個人,他負手而立,眼裡一半是遠處的星辰大海,一半是麵前的人間煉獄。
隨後,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整個人的麵容都柔和了下來,嘴角彎起一絲淺笑,說道“用不了多久了,等到聞淵把凡間那些人全都殺完,我就把這麼多年攢下的怨靈全部投到熔爐中。”
熔爐,古老禁術的一種,顧名思義,可以熔煉和重鑄。如果把世間亡靈全部熔於爐中,那便可以毀他人命格,造自己靈魂——也就是重生。
亡靈越多,成功的可能性越大,靈魂也越堅固。檀殊以整個人界為代價,造出的會是跟他自己一樣的永生的神魂。
檀殊此時已經完全撕下了那層溫潤如玉的偽裝,整個人流露的全是偏執和瘋狂,陌生的可怕。
“我的淩簫,我要為你重鑄神魂。”——用凡間所有人的命,為他一人熔造神魂。
“世人欺你、辱你,我便用整個人間為你陪葬。”
“等到三界歸一,你有了神魂便能和我一樣得到永生,我們世世相伴,沒有任何人可以將我們分開。”
“至於天道?嗬。”檀殊嗤笑道“如此天道,何不覆滅他,以後本尊才是萬物之主。”
時間回到現在。
還是那一天,此時已經是傍晚了,天色黯然無光,折卿和聞淵一起用飯。
折卿若有所思,他心裡一直懷疑聞淵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會背著他出去殺人。
筷子戳戳米飯,折卿吃的很緩慢,直到聞淵出聲打斷他“你在想什麼呢?”
看著折卿的神色,聞淵明白過來“還在想我的事嗎?”
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為什麼總是讓折卿三番二次的為自己擔心。
聞淵說“你在昆侖秘鏡中看到的事確實很匪夷所思,但是我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然後他笑著問,看起來很荒唐“那人真的是我嗎?”
折卿默默的看著他,最後點了點頭。
聞淵沉默了,一頓飯二人吃的各懷心事,氣氛沉悶難挨。
最後聞淵說“那你……打算怎麼辦。”
凡人在三界中的存在最為弱小,他們生命脆弱又有生老病死,轉瞬即逝,對於仙界和魔界來說凡人簡直不值一提。
但就是這樣弱小的生靈,卻也是三界的一部分,自盤古開天地以來一直維持著大荒微妙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