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麼愛我嗎!
梁行野用行動代替了回答。
還剩幾個台階到達二樓,臥室就在轉角處。但他停住了腳步,轉過身,手掌護著池寧後腦勺,往前一頂,將他抵在大理石牆麵。
隨後低頭咬住他的唇,強勢入侵,急切卻不粗暴。
池寧唇齒被迫打開,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驟雨中徹底綻放。
花瓣彌漫著濕氣,被吮吸得透紅。
抵著牆麵的背生發出冷意,但臉、脖頸乃至四肢,都是潮熱的。冷熱交替間,池寧手撐著梁行野胸膛,不由得繃直了腳尖。
他身上沾染了梁行野的味道,濃烈,極具侵略性。
在交纏的喘息聲中,池寧摸到了梁行野上下滾動的喉結,滾燙,帶著生猛的原始欲望。
他睜著眼睛,猶如過電,視線聚焦又渙散,梁行野的臉出現了重影。
像頂級捕獵者,正在把獵物吞吃入腹。
時間漫長得似乎停滯不前,窒息感席卷了池寧,對氧氣的渴求讓他開始掙紮。
腿卡在梁行野腰上,不斷擦動,又使勁撐開他身體。
“寧寧,換氣。”
梁行野吻得太用力,鼻腔仿佛失去了作用,池寧心跳極快,憋得幾乎要哭出來,慌亂地推他,卻無濟於事,隻摸到一手結實的胸腹肌肉。
又硬又燙。
他對上梁行野的眼神,有些害怕,往後磕他的手掌。
梁行野終於放開了池寧,抵著他額頭,緩了須臾。
池寧雙腿發軟,鬆鬆掛著,他摟住梁行野脖子,有點喘,“我沒辦法呼吸了。”
怕嚇到池寧,梁行野把欲望強行壓下,跟他聊閒天似的說了會兒話。
池寧肚子倏地咕嚕響,將冷卻的旖旎氛圍再冷卻。
“餓了?”梁行野蜻蜓點水吻他,“先回臥室,待會兒我讓阿姨送吃的。”
手一托,抱著他拾級而上。
池寧臉上的溫度未降,心裡也發燙,像有把火在燃燒,他看著梁行野,突然開口“那個沈嫣然好漂亮。”
梁行野笑出聲,故意說“她啊,確實算漂亮。”
“你喜歡她那樣的?我看到你們一起吃飯。”池寧垂下眼睛,不太高興。
梁行野轉動手腕,開臥室門,“不喜歡,寧寧什麼樣,我就喜歡什麼樣,你是男的,我就喜歡男的,是魚,我就喜歡魚。”
池寧反駁“你本來就喜歡魚,我以前天天看你吃魚,嚇死我了。”
“魚肉很嫩,”梁行野抱他上床,指腹蹭過他的唇,“你也好嫩。”
一咬就破,再用力點,會化掉。
池寧跪坐在床邊,仰起頭,額上沁出了汗,認真道“你親了我,沈嫣然就不能做你的新娘了。”
“我跟她不熟,吃飯是謝辛邀約,以後不會再見麵。”
“那你奶奶說……”
梁行野彎腰,平視他“寧寧,你記住,我的伴侶,隻能由我自己選擇,更不需要被其他人承認。”
池寧看了梁行野一會兒,探身,親他下頜,“你選擇了我。”
“是你選擇了我。”
在池寧看來,這兩者並無區彆,他看向門口,等阿姨送夜宵。
阿姨就地取材,做了份清淡的湯品小肉丸。大骨湯裡,肉丸個個精致飽滿,混著蔥花和切得細碎的菠菜,熱氣騰騰。
池寧餓了,連湯帶肉丸吃了個乾淨,心滿意足地去洗澡。
他離開時穿過的睡衣團在衣櫃,阿姨忘記清理,放久了產生輕微異味,池寧滿櫃子都嫌臟,便套了件梁行野的上衣,又翻出條沙灘褲,不倫不類地湊合著穿。
睡前,池寧鑽進梁行野懷裡,臉壓著他鎖骨,跟掛件似的。
離開這裡不到半個月,池寧卻覺得過了許久。
他想念梁行野,想了無數遍。
不知何時,外麵下起了雨,愈下愈大,敲擊玻璃發出的沉悶聲響,伴隨樹木枝條的搖曳聲,越過窗台縫隙,進入臥室。
屋內留了盞床頭燈,他們相擁著入眠。
池寧在玩梁行野的手指,聽著雨聲,忽地回想起九月的台風天。
他問“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麵,你很凶地掐我下巴,問我從哪兒來的。然後頂著台風,把我扔進大海,說哪兒來的回哪兒去,我不會把你留下!”
梁行野笑著糾正“我沒吼你。”
“沒想到吧,我又回來了。但你超級凶,罵我‘不準舔我!’‘不準抱我脖子!’‘我在你麵前脾氣是不是太好了?你今晚給我睡浴缸!’……”
一字不差,調子也像,就是拔高的喊聲快蓋過外麵的風雨聲。
梁行野將池寧攬緊,一下一下拍他後背,“我真的沒有大聲吼你。”
然後誠懇認錯“是我不識好歹。”
“你非得送我回海裡,我以為要去當小乞丐或者流浪漢了,穿得破破爛爛,在街上撿垃圾吃。”
梁行野就笑,“小乞丐好可憐,在街上撿垃圾吃。”
“但你開車跟上了我,”池寧在微光中凝望梁行野,“你一直對我很好,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好,永遠都在保護我。”
“以後也會這樣,”梁行野低頭吻他發頂,“好了,睡覺吧。
沙灘褲寬大,有個線頭若隱若現,磨得池寧睡不著,他爬起來,翻找床頭櫃裡的小剪刀。
線條在後腰,梁行野怕他笨手笨腳弄傷自己,連忙接過給他剪。
池寧放剪刀回去時,發現底下有張老舊的全家福。背景在梁家的觀賞亭,四周垂著薄紗,在微風中搖擺。周紜和梁佑江都很年輕,梁行野站他們中間,看起來隻有三四歲,穿著襯衫工裝褲,表情不耐煩,像問題小孩。
池寧拿出照片,比對梁行野的臉,驚歎道,“你好酷。”
梁行野掃了眼,忘了什麼時候拍的,也忘了什麼時候放在櫃子裡。
他說“寧寧,扔了吧。”
梁行野對父母不抱期望。有時候也不理解,沒有感情,為什麼要結婚,又為什麼要生子。
池寧說他沒有缺點,其實有很多,最明顯的就是“嫉妒”。嫉妒過許晉,也嫉妒過他的雙胞胎弟弟。
他被寄予希望,十年如一日的努力,隻為了保持優秀,最後卻變成給父母臉上添光的工具,但許晉他們不是。
不管他們怎麼樣,都是被寵愛的孩子。
他爸媽曾經因為爭論他出色的能力像誰,吵起架來,互相攻擊,“他是你一個人的兒子嗎?”
因為爭論他惡劣的性格像誰,吵起架來,也互相攻擊,“他是我一個人的兒子嗎?”
以前會想憑什麼?現在覺得算了,過好各自的生活。
有些事情,本就沒有公平可言。
池寧看著照片上小小的梁行野發呆,梁行野順手把它扔進了垃圾桶。
像對待一個無關緊要的物品,池寧扭頭觀察梁行野表情,平淡無波。他沒說話,窩在梁行野懷裡,睡了過去。
池寧惦記著那張全家福。隔日上班,在工作室偶遇謝辛,跟他打了個招呼後,攔住他,“你知道梁行野小時候是什麼樣的嗎?”
謝辛跑這一趟,準備接小叔回家吃晚飯,看看時間,還早。
他以為池寧被梁行野生日宴刺激了,解釋道“昨天情況特殊,以前有外人在,不會鬨得這麼難看。”
謝辛跟梁行野自小認識,生日無論請多少人,工作有多忙,都必到場。往年表麵其樂融融,最多頂頂嘴,嗬斥幾句。這回大概率因為池寧,互相積怨已久,梁行野又明目張膽牽他進來,矛盾便一觸即發。
談起這個,謝辛一肚子疑問“你跟梁行野和好了?另外你不是寨子裡的少數民族?怎麼變成了池今……”
他和池今敘不熟,記不清名字,“怎麼突然有個哥哥?”
“說來話長,”池寧望著他,“你能先告訴我,梁行野小時候什麼樣嗎?”
說來話更長,謝辛懶得浪費時間,本想敷衍了事,見池寧直愣愣地盯著他,求知若渴,就說“我家有些照片,你想要的話待會兒可以跟我們回去。”
等謝川忙完,池寧在謝家蹭了頓晚飯。
謝辛爸媽忙著做生意,三天兩頭出差,陪伴得少。在謝辛小時候,會讓保姆拍些短視頻和日常生活照片,以作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