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說謝謝?”李順沒抬頭,繼續刨龍骨。
“謝謝師伯。”周祥差點嗆住。
一口氣喝完綠豆水,埋頭繼續乾活。
李大夏又給李木和周木匠端水,最後捧著碗來到弟弟身邊。
就見弟弟耳朵上卡著鉛筆,脖子上搭著毛巾,光著膀子。
腱子肉滲出汗水,每推一次刨子,刨子裡就會跳出刨花。
看著看著,李大夏笑了。李順頭也不抬:
“你笑啥?”
李大夏又笑,院子裡四個木工,李順乾活又快又好,刨工更比兩個老木匠嫻熟。
“順子,你是一個二十歲的老木匠。”
“嗬,木工這一塊,我還沒有服過誰。”
“嘿嘿。”李大夏給他水碗,用毛巾給他擦汗。
周木匠覺得李大夏沒誇張,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慶幸祥子能拜李順為師。
不管是鋸工刨工,周木匠都自愧不如,小聲對李木說:
“木哥,順子的手藝到底是跟誰學的?”
“我也不知道,可是祖師爺夢裡教他手藝。”
李木眉開眼笑,之前隻知道李順雕工牛逼,沒想到基本功也那麼牛逼。
黃昏時下工,吃完飯周木匠回家,周祥馬上收拾飯桌,自覺去廚房洗刷刷。
刷完回到堂屋,從兜裡掏出作業,雙手捧著:
“師父,字刻好了。”
李順隨手接住,一看之下火冒三丈。
天字變夫字,下字變乾字,太字變大字,平字變乾字。
天下太平,楞是被周祥雕成夫乾大乾,成心的吧?
“個鱉孫!”李順揚起巴掌大的木塊,照周祥的臉上砸。
周祥的腦袋嗡的一聲,全身神經緊繃,緊緊的閉上雙眼。
木塊並沒有在砸臉上,兩分鐘後鼓足勇氣睜開眼,發現木塊還在師父手裡。
李順緊皺眉頭,人都有趨吉避凶的本能,麵對這種情況要麼躲閃,要麼伸手捂臉。
隻有憨厚老實的傻子,才會不躲不閃,默默的接受師父的懲罰。
上輩子李順和李小霞形同陌路,李順以為是妹夫周祥從中作梗,現在看來不是。
問題可能還是出在妹妹身上,上輩子她為啥那麼恨我?
想到這,李順搖搖頭。
這一搖頭嚇壞了周祥,急忙說:
“師父,都怪我手笨,我繼續刻字。”
李順看看滿頭大汗的徒弟,把木塊放桌子上:
“跟我來。”
師徒來到院子裡,李順找塊廢木板,拎著木工鋸說:
“知道怎麼鋸圓嗎?”
“切角法,一直切方塊的角,最後鋸成圓。”周祥小聲回答。
“你看仔細。”李順把木板踩在腳下。
伴隨著木工鋸的滋啦聲,邊角料簌簌落下,一個圓輪出現在李順手裡。
李順把圓和鋼板尺遞給周祥,說:
“彆發呆,量量。”
周祥急忙測量圓的直徑,從三個方位測量三次,誤差不到一毫米。周祥人傻了。
“天賦不夠,努力來湊。祥子,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十天後交給我一個圓。”
“師父,我記住了。”
“嗯,回家吧。”
望著周祥離開的背影,李順皺起眉頭。
決定仔細觀察周祥,如果周祥不是個老實人,這批活兒結束就把他逐出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