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後打算怎麼辦”白鏡淨的話順著風飄向顧染塵。
顧染塵靠著椅背坐在外側,陽光從另一側撲來照著他半張臉,顯得有幾分難以分辨的透明。
“什麼怎麼辦”
白鏡淨沒有回答,轉頭看了他一眼,但隨即又扭過頭去,指向窗外。
經過高掩的樓房以及層疊的山,終於眼前破開藍色,是臨海。
公交車在海邊的公路上行駛,不遠處的下麵就是沙灘,海浪柔和地拍打在上麵,淺藍色帶著白色的飛沫,而延續著的就是海洋,與在摩天輪上所看到的又是不同的景象。
下了公交車已經將近黃昏,天黑的很早,此時湛藍的海洋已經被浸染成為了橙黃色,倒映著一輪緩緩墜下的太陽,與整個沙灘渾然一體。
海峰吹動白鏡淨的顧染塵的長發,兩人踩在沙灘上,海水不時撲到指縫中,將白鏡淨本就細嫩的腳趾激得發紅。
天氣已經涼了,很少有人在海邊,但是白鏡淨和顧染塵也不是一般人,這點溫度對於兩人並不算什麼。
“你之後打算怎麼辦你不會變老,不會生病,不會死亡。”白鏡淨說的話很直白,但是很真實。
“你這樣問我,倒不如我想問問你,為什麼你這麼想要變回人類呢”顧染塵反問了回去。
白鏡淨歪著頭看向顧染塵,想了一會,說“因為太孤單了。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什麼都沒有。”
顧染塵意料之中地笑了笑,其實這些他們兩個都有發言權,但是
“親情,我就是被家人所背叛而死的,因此我不在乎。而友情,我做鬼期間認識的人也不在少,就算我永遠沒有辦法消除鬼氣,就算我一直都這樣子活著,又能如何”
“你想超度隨時都可以放下執念。”白鏡淨看向遠處的餘暉,腳下撩著水,突然頓住了。
她看向腳下的堅硬的觸感,帶著涼意與刺痛,從沙子中抬起腳,一直形狀奇怪的小東西正好夾在她的腳趾上,揚著另一側的鉗子甩著黑色的小眼睛。
白鏡淨彎腰將它從指頭上薅下來,不痛但是有點麻麻的,將這個小東西捏在指尖。
“這是什麼”白鏡淨遞向顧染塵,隻有杏子大小,還有點可愛。
“螃蟹,你沒見過嗎”顧染塵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白鏡淨本身就是中原人,有這樣的知識盲區也並非稀奇。
“在書裡聽說過,原來這就是啊。”白鏡淨嘟囔著彎腰將它放到沙子中,緩了一會,就揮著鉗子消失在了沙子中。
顧染塵看著螃蟹消失的地方,他眉目舒展,但是帶著一些憂鬱的氣息。白鏡淨的側臉在夕陽之下也像是被融化了一樣帶著溫暖,看起來已經褪去了幾分稚氣,帶著些成熟的天真。
這樣的普通的東西對於白鏡淨來說是稀奇的,同樣也是有趣的。正是因為白鏡淨看什麼都抱著這樣的心態,所以才會為了活著而努力,這正是很多人所缺少的包括自己。
他想起來剛才白鏡淨說的話,無力地笑了笑。
“是,以我現在的實力以及狀態,我可以。我已經放下了仇恨,甚至允許仇人的後輩們在我的眼前蹦躂。但是不甘心吧。”顧染塵第一次顯出幾分弱態,帶著無奈。
白鏡淨看著眼前的男人,對方的眉目帶著與現代人不儘相同的儒雅,但是依舊能看出他的冷厲。但是那一貫冰冷的眼神在看向自己的時候總會帶著幾絲溫和。
這輪廓,五官,讓白鏡淨感覺出來幾分以前沒有注意過的熟悉,讓她明白了什麼。
但是看樣子這一切顧染塵也都不在乎了,白鏡淨自然更不會。
海水拍打著腳麵帶來涼意,白鏡淨看向顧染塵在夕陽下幾乎浸染成紅色的眼睛,感覺自己這個還算是朋友的老夥計好像變了一些。
不再是之前所認為的契約者,千年老狐狸,也不是什麼鬼王。
是一種實力相當,互相懂得的朋友,能夠明白自己在想什麼,自己為什麼這樣做,自己想要什麼。
是知己嗎
白鏡淨有些不懂。
但這就又回到了她問顧染塵的第一個問題上麵了。
她現在是一個人類,會老去死亡,可是顧染塵不會。
當自己投胎之後,顧染塵依舊是現在的樣子,不可能會有任何的交集,就那樣消失在人海中。
可是不同於其他的朋友,諸如寧暖,江少熙他們,白鏡淨隻當做是發展,而非必需。
但她猛然發現自己幾乎沒有想過顧染塵有一天也會和自己分開儘管兩人從最開始都是獨立的,沒有任何可以稱得上是感情的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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