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帝崛起!
長秋宮,一如既往的冷清。
很難想象,這本該是後宮最風光、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卻不知道從何時起,與冷宮沒什麼兩樣。
淒清的一個庭院之中,皇後宋氏一臉沉靜地侍弄著滿園的花草。
雖是初春,花木將將抽芽,卻也顯出了蓬勃盎然的綠意。
“皇後娘娘,陛下駕到!”
突然,一個隨侍宮女的聲音打破了庭院的寂靜。
“什麼?”
宋氏眉頭微蹙,一時沒反應過來。
“娘娘,陛下駕臨長秋宮,娘娘速往迎駕吧!”宮女又道。
“哦。”宋氏這才確定方才沒有聽錯,她麵上一抹驚奇之色一閃而過,很快又恢複了平淡。
“知道了。”
宋氏淡淡說著,放下手中的水瓢,轉身向外走去。
“娘娘,是否需要換一身衣裳?”宮女提醒道。
“不必了。”
竟有一男一女兩道聲音同時答道,女聲自然是宋氏的,而男聲來自門口。
宮女方看一眼,急忙躬身施禮道:“婢子叩見陛下!”
來人正是皇帝劉宏。
皇後宋氏麵現複雜之色,也緩緩一禮,口呼道“見過陛下”。
“免禮吧。”
劉宏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麵前的宋氏。
出身世家豪門的宋氏,天然地帶著這個時代特有的溫婉知性的大家閨秀氣質。
在劉宏看來,單就顏值而言,宋氏與何氏相比也不差多少。
要說明顯的差異,大概是宋氏那始終冷淡無波的神情大大降低了其給人的感官評價。
或許是出身及家教原因,宋氏行為舉止都過於中規中矩了一些,說白了就是少了些女人特有的情趣。
雖不是第一次見,但卻是劉宏第一次近距離細細打量宋氏,腦中再次浮現出與宋氏相關的記憶。
在來自於原主的記憶中,宋氏與原主其實也是過了一段幸福時光的,那還是宋氏剛進宮被立為皇後的頭兩年。
當時原主剛登基不久,尚未親政,大權都掌握在竇太後手中,而宋氏也是由竇太後所選定。
原主自身尚覺朝不保夕,更不敢違逆竇太後,對宋氏自然也不敢怠慢。
此外當時原主初嘗肉味,水乳交融之間,與宋氏也免不了日久生情。
隻是隨著原主閱人漸增,開始追求新奇,而宋氏不太會取悅於人,原主對宋氏漸漸有了些許厭倦。
更兼原主將對竇太後一族及世家霸權的不滿牽連到了宋氏身上,竇氏覆滅以後,原主再無顧忌,對宋氏也不再逢場作戲。
再到勃海王劉悝謀反案爆發,勃海王妃恰好是宋氏的親姑母,宋氏少不了在原主麵前為姑母一家求情。
而原主呢,不論是真信勃海王謀反,還是僅僅為了借此鞏固皇權,終歸是將勃海王一家完全覆滅,因此原主與宋氏的關係直接降到了冰點,幾乎不剩半點情誼。
當然,這些舊事並不影響現在的劉宏的感觀,隻是披著原主的馬甲,就不得不為原主背鍋。
劉宏此時麵對宋氏還真是有點不知該如何相處,說白了他對宋氏除了些許同情之外,並無其他感情,可偏偏又不能否認曾有過夫妻之實的關係,而且現在依然是有著名分在的。
在來見宋氏之前,他抱有澄清皇後璽印被盜用,順便緩和與皇後之間關係的目的,可現在見到了宋氏,才恍然發覺遠沒那樣簡單。
身份、家世、血脈、權勢、情仇……
皇帝與皇後之間,摻雜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劉宏注定沒法以普通的男女之情來麵對皇後宋氏。
再加上原主與宋氏長久以來的隔閡。
於是,劉宏原本細細斟酌過的話語此時竟說不出口了,看著宋氏,他能感覺到兩人之間有一堵看不見的隔閡之牆。
“陛下!”
宋氏禮畢起身之後,看到劉宏眼神飄忽地盯著自己一動不動,心底波動之下,卻也不得不出聲提醒。
“噢。”
劉宏醒神間,發現了自己的失態,隻得轉頭看向庭院中的花木,掩飾道
“許久未來長秋宮,不曾想這裡竟如此清靜。”
不想他的一句掩飾之語,竟引得宋氏眼眶發紅。
劉宏不知所以,卻也無心琢磨,邊調整著思緒邊道“朕此來是有事要問皇後,還是一旁坐下說吧。”
他自己先走到一旁,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問“近日裡,宮裡鬨得沸沸揚揚,皇後可有耳聞?”
宋氏依舊站在原處,一言不發。
“皇後!”劉宏加重了語氣。
“妾終日居於宮中,除給太後請安之外,並無其他交際,不知陛下所說何事。”宋氏終是答道,語氣中多少含著些哀怨。
劉宏心底暗歎一口氣,語調平緩下來“皇後璽印平日交由何人掌管?讓其取來給我瞧瞧。”
宋氏疑惑地看了劉宏一眼,欲言又止,隻是喚了旁邊的侍女一聲,“小蝶。”
“婢子這就去。”
被喚作小蝶的正是先前給宋氏報告的宮女,她答話後,轉身就取璽印去了。
“皇後可知一個名喚許元子的道士?”劉宏又問。
宋氏清淩淩地答道“不知。”
劉宏微微點頭,原本想繼續說點什麼的,可看著宋氏清冷的姿態,話到嘴邊,又止住了。
此時他已然確定,宋氏對他有著不小的怨氣,所以才會有這樣軟對抗的一種做派。
劉宏能夠理解,卻一時不知該如何解決,本來不定的思緒竟變得更為雜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