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擔心自己所作所為讓男子不喜歡,她開口解釋道“自哥你走後,我就被趕出了寺院,就我這長相,也就哥你不嫌棄,無奈之下隻得假扮男裝從了軍,後來用戰功換了這煊赫一郡。”
許初一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琉璃的腦袋,就如同當年封一二臨行前那般,笑著說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倆人上了轎子,可剛一坐穩,琉璃便不自覺地擔心了起來。
巨大的轎子長寬足有兩丈多,轎子裡貴妃塌,書桌椅子一應俱全。
如此精美奢華的轎子重量肯定不輕,所以光是抬轎,就需要六十多人。
餃子外的女官,輕輕拍了拍手,兩旁帶著麵具的眾多男子便一同圍了上去,為了保持轎子平穩,他們都被一隻鐵鏈綁住雙腿,猶如一根線上的螞蚱。
一聲“起”後,沉重的轎子應聲而起,四平八穩地行與道路之中。
琉璃偷偷看了一眼對麵的男子,隻見他沉默不語,眉頭微微皺起,不由得有些擔憂了起來。
雖說相處時間不長,也就十幾年,但是從小在男子身邊長大的她很是了解男子的品行,現如今的所作所為,在男子眼中或許有些過分了。
這也正是許初一的聰慧之處,在從女道士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那口口相傳的瑣事,少年這才覺得假扮封一二進城,除了故人相逢好說話之外,便是想賭一賭,賭琉璃心中也有愧疚,也有畏懼。
等到了將軍府,許初一卻沒有要下去的意思,隻是站在轎子門口看了看那座宏偉的府邸,以及那些個男婢們被纏足了的雙腳。
少年二話不說重新進入了轎子當中,看著門口發愣的琉璃。
“哥,我們到家了。”琉璃輕聲說道,疑惑地看向年輕男子。
許初一搖了搖頭,嘻笑道“住不慣!吃不慣!看不慣!咱們還是回廟裡吧。”
琉璃愣了愣神,方才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去過那間道觀了,自從被老和尚趕了出來,她便再沒回去過,儘管後來的她掌管了煊赫郡,卻也隻是在門外與她那個通病相連的姐姐見麵。
“好!”
想到這,琉璃眼角泛起淚光。當年是年輕人帶著她與姐姐一同進了寺廟,一待便是十幾年,現如今雖說寺廟成了道觀,卻依舊是年輕人帶著自己回去。
十幾年,其實若是沒有之後的事,在她心中正如年輕男子說的那般,那才是最開始的家。
轎子啟程,許初一朝著外麵看了看,用寵溺的眼神看向琉璃,“吃了不少苦吧?解氣了嗎?”
吃苦是肯定的,哪怕是尋常男子上戰場那也是九死一生,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女人,能做到將軍位置,以軍功掌管了這煊赫郡,那是多麼不容易啊。
琉璃抬起頭,有些失神,她想過很多種場景,甚至想過他會動手,但是萬萬沒想到,他隻是問自己有沒有解氣。
“哥!我隻是不服!”琉璃看了看轎子外麵,輕聲說道“其實沒有什麼解氣不解氣的,這些苦其實我們都曾吃過。為何隻是換了身份,那些個男人便要覺得苦?”
許初一明白,琉璃口中的我們,指的是那些女子。
其實此事,少年也曾想過,此地曾男尊女卑,足足壓迫了女子不知多久,抬轎也好,棄嬰也罷,哪怕是裹腳,這都是當年當地男子對女子的行為。
現如今隻是反了過來,在當地女子看來,外人憑什麼說上一句不對呢?
許初一點了點頭,他不急著去否認琉璃的話,畢竟一開始若是爭吵起來,恐怕再有道理,眼前的女子也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