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未曾讀過半部典籍的少年能悟出這等道理還是源於他的一個不理解。
既然道家說順其自然,那麼為何還爭當山上人,修一個雲裡霧裡的長生呢?
順其自然不應該是生時生,死時死嗎?
於是少年便想到了,所謂的順其自然隻不過是個開頭,順其自然是麵對,麵對之後便是逆流而上,大逆不道。
許初一坐在了琉璃的身邊看著夕陽,他長歎一口氣,搖了搖身旁的女子,輕聲說道“不早了!這晚飯是不是你也順便做了?”
琉璃睜開雙眼,疑惑地看向眼前的男子,隻覺得莫名的想笑,好像這幾百年不過是做了個夢。
就在這個時候,屋簷下等了許久的女道士逆著刺眼的夕陽走了過來,溫柔地說道“快下來吧!彆摔著了!”
因為夕陽太過耀眼,琉璃隻得眯起眼前朝下看去,看不清女道士樣貌的她緩緩出神,剛剛那句催促她做飯的話,以及女道士那一聲像極了長琴口吻的話。
似乎許多年前,自己有心事的時候,也是如此。
“你叫什麼名字?”
屋頂上的琉璃站起身來,輕聲詢問道。
女道士愣了愣神,這才意識到這位在這兒早已成為民間傳說的女將軍是在問自己。
“貧道法號問果。”
“問果?”
就連一旁的許初一也不禁念叨了一遍。
起與了因,卻終於問果。
難不成冥冥中的因果報應當真如此靈驗?
許初一眯起眼,一個側身跳下屋簷,直接去佛像那拿起了那盞油燈,又一路返回到了院子當中。
隻見油燈搖曳,陣陣燭火偏向於問果道人。
“原來如此!還真是巧了!”許初一笑了笑。
果不其然,當一身破爛的少年將手中油燈還給了琉璃後,琉璃並沒有將它帶走,而是留在了道觀之中。
許初一看了看供桌上的油燈,又看了問果,調侃道“真是吝嗇,一盞油燈而已,都他娘的舍不得。”
不知道少年為何口出此言的女道士皺起了眉頭,可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便被少年打斷道“了因大師自行圓寂後,那墳在哪?又或是金身在哪?”
問果支支吾吾了半天,指了指東邊又指了指西邊,過了半天依舊沒有說出個具體的位置。
“算了,算了。不知前世不問後世的糊塗樣子。”
少年隨便損了一句女道士便走到神像跟前,看著眼前的神像,笑著說道“怎麼樣?事情還是給你辦妥了。你想說的,我也知道了。既然順其自然,那我也就不急著回去幫他了哦!”
將軍府邸內,不知怎麼了,自打琉璃回去後便一直莫不做聲,思考許久後,她走出府邸外,朝著城外的古塔走去。
此時,荒廢許久的古塔之中,一個遠行至此想要歇息的婦人恰好路過,將自家尚在繈褓職中的男嬰暫放在塔內便出去尋找柴火生火。
或許是命運的作弄吧,婦人柴火沒尋到,卻被一群餓狼盯上了。
那一晚,女將軍琉璃深夜回到了府邸,懷中抱著一名男嬰。
正如同當年,戴了人皮麵具的封一二抱著她與長琴回到寺廟一樣
因果報應而已,順其自然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