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眠,你就溫柔點!
謝謹言帶謝柔回首都,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去剪頭發。
要是牽著這隻小金毛回去,多半要把爺爺肺都氣炸。
過去無論怎麼受委屈,被排擠,謝柔都也沒哭,可是就在理發師的剪刀在她頭上“哢嚓哢嚓”的時候,謝柔哭得死去活來,嗝天嗝地,哀求謝謹言手下留情。
她哭著說自己本來就像男生,現在剪短頭發更像了,乾脆就不要活了。
可謝謹言麵不改色,眼睛都不眨一下,修長的指尖飛快翻動著短發造型書冊。
經過他直男審美的一番鑒賞,最後讓理發師給謝柔弄了個側分齊耳清爽的短發。
理發師幾剪刀下來,終於搞定。
謝柔不哭了,紅彤彤一雙明眸,透過鏡子,怨念地看著謝謹言,誓要與他不共戴天。
謝謹言挑挑眉,心說還治不了你了。
他當兵多年,再頑劣的新兵蛋子都讓他馴得服帖。
謝柔看上去酷酷的,像男孩,卻又比一般男孩更添了幾分俊美。
沒了那誇裝的金毛,她清秀的容顏便顯山露水,引得理發店裡的洗頭妹紛紛出來觀望。
好些個女孩子羞羞答答紅了臉。
她好帥!鮮少見到比男孩子還帥的女孩!
幾個小時後,謝柔在大院兒的彆墅前,見到了幸福和諧的一家三口。
小叔謝紹祺,小嬸蘇青,以及他們的女兒謝禾熙。
他們跟爺爺哥哥,一起住在大院兒裡頭,是熱熱鬨鬨的一大家子人。
爺爺雙鬢斑白,卻依舊精神矍鑠,隻是看上去有點嚴肅。
小叔謝紹祺對謝柔還算熱情,說一路辛苦了,招呼她趕緊進屋。
晚飯後,小嬸蘇青給老爺子謝正棠泡了一杯茶,一雙丹鳳眼打量這位陌生的侄女。
站沒站相,坐沒坐相,還真是鄉下來的野孩子,跟她一對比,端坐在邊上一直沒有說話保持端莊儀態的謝禾熙,她的女兒,才是真正的淑女。
爺爺謝正棠說“我讓你哥把你安排到首一中,咱們大院兒裡的小孩,都在那所學校念書,以後上下學,也好有伴兒,就念零班。”
蘇青連忙說“零班的課程抓得緊,柔柔能跟得上嗎?”
爺爺說“謝家的小孩,聰明是天生的。”
謝柔愣了愣,老爺子這麼有自信?
不過隨即她就想明白了,基因強勢,她的哥哥謝謹言,堂妹謝禾熙,都是相當優秀的小孩。
不過謝柔嘛在學校的時候就是問題少女,優秀跟她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
然而蘇青卻說“鄉鎮中學即便是考第一名,放在首一中,說不定都要排到幾百名以後了,更彆說她成績本來就不好”
“不好就讓老師給她補課。”
小叔見老爺子不高興,連忙岔開話題問謝柔“柔柔,你想去零班嗎?”
謝柔點了點頭“可以的。”
這個家,看上去還是老爺子做主,順著他總沒錯。
深夜,一輪明月高懸於窗欞邊。
謝柔再度失眠,失眠症從小她就有,類似神經衰弱。
就像夜裡的遊魂,失眠症能讓她發現,白天裡那些偽善的笑容下的真麵目。
因為在黑夜裡,人們無需偽裝,放鬆警惕。
她溜達出去,上了個洗手間,路過小叔小嬸的房間,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蘇青不甘心地說“我還不知道嗎,不就是因為阿定在零班,老爺子這是處心積慮想把這倆人湊一塊兒去。”
謝紹祺勸慰“你又想多了。”
蘇青無奈歎了一聲“哪裡是我想多,特意給她取名謝定柔,不就是為了跟阿定湊一對兒。”
謝紹祺“爸和韓伯伯很早就有默契,要結孫兒女親家。”
“禾熙難道不是他的孫女嗎”蘇青咕噥“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給她上流社會最嚴格的淑女教育,不就是希望她能夠嫁得更好,憑什麼謝柔一回來,什麼最好的都是她的。”
謝紹祺“雖然老人家有這個心願,可是到底能不能成,還要看孩子們自己發展,咱們也不好插手。”
“也對,我就不信,那個野孩子能比得上咱們禾熙。”
謝柔不再聽下去,她回了房間,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出神。
阿定
那個男孩略有些模糊的輪廓出現在她的回憶中。
謝柔和韓定陽從小就認識,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關係,大院兒裡他們那個年齡的小孩,男女陣營分裂明顯。
男生隻和男生玩,女生隻和女生玩。
而小時候酷似男孩的謝柔,總被女生排擠,也就自動被劃到了男孩那一撥去。
於是她就跟全大院最帥的小孩韓定陽,成了最好的朋友。
那時候的韓定陽一股子高冷範兒,都不怎麼理人的,女生們都不敢靠近他。不過也虧得謝柔傻愣愣,整天追在他屁股後麵跑。
追著追著,倆人也就好上了,一聲一聲的“阿定哥哥”,甜得人心頭釀蜜。
“阿定哥哥,我要吃糖人兒,你給我買。”
“阿定哥哥,我眼睛進灰了你幫我吹吹。”
“阿定哥哥,我褲子臟了,你把你的脫下來給我穿。”
哥哥叫多了之後,韓定陽還真就像個小哥哥一樣,照顧她疼愛她,倆人好得能穿一條褲子,旁的小孩都羨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