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丁伯的心裡在滴血,但沒辦法,他必須為整個家做出損失最小的決定。哪怕他將背上棄子苟活的罵名,他也無所謂。
能活著,就很好了。
其他四人就是單純的舍不得了,都舍不得放棄哪一邊。
這才拖延了時間。
再加上王大嬸那句“他們還隻是孩子啊”的神助攻,這才讓白孤徹底爆發。
孩子?就你們的孩子是孩子,彆人家的就是木頭樁子嗎?
阿月七歲,白小小十歲,她們哪個不是孩子?她們又有什麼錯,小小年紀就得承受這些?
更何況,白孤也才十六歲啊!
你林大娘的孩子十五歲是孩子,難道我就是大人了嗎?
彆人十六歲同樣也是窩在父母懷裡的孩子啊!
仗著有父母的疼愛肆意妄為,白孤最看不慣這種人。
想把一切過錯以一句孩子就推脫掉,這種人白孤也覺得不配為人父母。雖然這種愛護能在一定環境下保護好孩子,但這樣隻會害了孩子——這是溺愛啊!
很不巧,這兩種都湊一起跑到白孤麵前晃,還死不悔改,那就彆怪他心狠了。
你們孩子闖入我家打砸搶,不管有沒有動手,都至少是幫凶。
既然這樣,那我隻要你們孩子一雙手,不過分。
就任憑這種熊孩子成長下去,指不定會變成什麼禍害。這樣的話,就砍了他們一雙手,成了廢人,那他們一輩子就隻能依靠他們在伶仃巷的父母,也就不會跑去禍害彆人,肆意作惡了。
聽說丁伯和王大嬸的孩子都因為老劉頭不想出手,失血過多夭折了。
林大娘因為平時與老劉頭關係不錯,所以勉強保住了孩子一條命。
陳大媽和李伯就識相一些,直接跑去了其他醫館,兩個孩子至今生死不明。
隻不過,白孤對於他們的下場心裡並沒有多少感覺。甚至哪怕他們都死了,白孤都不會因此產生一點點,一絲絲愧疚。
阿月在小山下與白老太太相依作伴,長眠雪地。
白小小還躺在長洲藥館的病床上重傷昏迷,不知道何時才能醒過來。
白孤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
雖然這做得不算對,但至少沒錯。
合乎人情,合乎天理。
白孤問心無愧。
隻是白孤看著這樣的父母教出這樣的孩子,很合理,但也挺令人感到悲哀的。
不會教孩子,至少彆帶壞他們啊。
而這樣的孩子有這樣的父母陪伴,卻是讓白孤異常羨慕。
還有覺得可憐。
羨慕他們還有父母陪伴,可憐他們毫無半點教養。
白孤抹了一把臉,抬頭望向窗外。
一片白雪茫茫。
他不止一次在夢裡幻想過父母與他相聚的畫麵,也不止一次問過白老太太有無關於他父母的消息。
得到的回答永遠是否定。
他從來不會去怨他的父母,怪他們為什麼會遺棄他。
或許他們有自己的苦衷呢?
做孩子的,要理解父母的苦衷、難處,不要隨隨便便就心生怨言、口出傷人話語。
但說實話,白孤心裡還是有一點難過的。
為什麼十六年了,都不來找他?是還沒找到這裡嗎?
白孤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擋住眼睛,不再去看外麵的雪景。
隻希望這一切是一場夢吧,睡醒了,就不記得了。
就跟書上說的一樣,夢裡花落知多少。
醒來不知何人何時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