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明月常清,大雪滿天,古井不波,老樹昏鴉,北雁不回,這六位都是聖賢級彆的人物。雁不回是雁北峰的獨孤楘,獨孤山長。”
王西洲舉了個例子,白孤瞬間就明白了,“這麼厲害啊!但這個有雪六鬥,好像沒什麼名聲啊。”
“人家隻是低調。”王西洲笑了笑,“一位聖賢級彆的人物,你覺得會沒有名聲?”
“他有什麼很厲害的事跡嗎?”
“被數位同境大妖魔族埋伏圍殺,最後全身而退,還宰了其中四位,你說厲不厲害?”
白孤愣了一下,“全身而退?還能反殺?狠人啊。”
“也該是有雪賢者時運並濟,那天正好是大雪時節。”
“有關係?”
“你猜他為什麼被叫做大雪滿天?”王西洲笑著,伸手接了些雪,“有雪賢者的大道所在,雖然至今無人知道其底細,但也大概猜得出來,大概率是與雪有關。而且在大雪天氣,其戰力也會水漲船高。”
白孤摸了摸下巴,“那不是限製也很大?要是在夏天,戰力應該會下降很多吧?”
“影響不大,聖賢級彆的人物,其實環境對於他們的影響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了。除了一些十分特殊的大道,不然一般都還好。”
“比如在夏天裡隨手招來一場大雪?”
“差不多。”
白孤嘴角抽動了兩下。
修為高,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啊。
“所以這位有雪賢者跟吞噬靈力有什麼關係啊?他不是玩雪的嗎?”
王西洲笑了笑,“他是天靈族的人,而天靈族人天生就對靈力親近,所以像這種吞噬他人靈力化為己用的大道術法,在他們族內不算什麼稀奇東西,甚至隻是一個……小添頭。”
“自帶天賦?妥妥的戲本主角啊!”白孤眼前一亮。
“話也不能這麼說,世間萬事萬物都會維持在一個平衡,有得就有失。在天生親近靈力、修行一日千裡的同時,天靈族人的壽命也會大幅度縮短。”王西洲頓了頓,“普通的天靈族人一生隻有二十年的壽命,除非達到叩玄境,不然就隻能等死。叩玄境延壽五百年,天靈族人隻能延壽五十,所有的境界延壽隻得十分之一,這就是天生親近靈力的代價。”
“親近靈力,不是能和天地靈力更契合嗎?這樣的話不應該是延壽效果更好,怎麼反而會減壽?”
“壽命一事,玄奧莫測,至少以西洲現在的眼界,連其皮毛都未能觸及。但壽命與親近靈力與否沒有關係,或者說,越親近靈力,壽命受到的影響波動就越大,這就是屬於一種……天譴。天賦越是妖孽者,就越容易遭到天譴與天妒。”
白孤雙手抱膝,嘿嘿一笑,“我就沒有這種煩惱咯。天賦一般,體質太弱,真就是應了那句話,無事一身輕。”
王西洲轉頭看著白孤,“天賦好壞隻能劃分下限高低,而未來大道的上限,則是要靠自身的努力決定。所以小白,就算你的天賦一般,也不用氣餒。曆史長河中,天賦一般的聖人賢者也不是沒有,你的大道成就,未必會因為天賦而不高。”
“那就先謝王大哥這句好話了。”白孤笑了笑,不置可否。
白孤突然想起一件事,“那這麼說,傍晚飯館那家夥豈不是跟黃劍仙與有雪賢者一樣,天賦大道極好極高了?”
“隻能說三人的天賦或大道是類似的,但其中高低深淺,因人而異。”見白孤還是不明白,王西洲隻好打了個比喻,“哪怕是同一個中點的同心圓,也分大小,修煉同一條大道的人,所能達到的成就高低也一樣。”
白孤往手裡哈了一口氣,使勁搓了搓,“王大哥,大道方向是從一開始幾月要決定,還是等到叩玄境再考慮?”
“看你自己,這個沒有硬性要求。當然了,一些宗門就會先安排一道大道供弟子們修行,等到跨過叩玄境的門檻,再去修行彆的脈絡,這樣就兩不耽誤。”
“可以修行兩條脈絡?”
“當然可以。”王西洲笑了笑,“小白你就來也會的。身法一條,劍術一條,現在打底就是兩條了。隨著修為的高漲,功法的修煉,一個人的修行脈絡會越來越多。叩玄境是需要自己摸索出一條脈絡的走向,擁有自己的感悟。後麵的六境與七境,才需要明確一條大道,並與之契合,與天下眾人爭先。”
白孤搖頭,表示不懂。
“比如一個主修雷法的宗門,上下粗略也得有五千弟子長老,他們在修行伊始都是走雷法一道。他們在叩玄境時都選擇雷法破境,是沒有問題的,因為隻是道路明燈,就算未來的大道修行有變,也無傷大雅。但六境、七境開始,就是要在獨木橋上爭先了。單是一個宗門裡就有數千人,何況世間有著無數宗門、家族與散修,這些加在一起,光是雷法之中的內丹一道,六境、七境的強者少說都得以千萬計,這時候大道競爭之激烈,就像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而且一旦讓彆人登岸,自己辛苦大半輩子的大道就此斷絕無望,是一件很絕望的事情。曆史上有很多天驕因此一顆道心崩碎,一身修為灰飛煙滅,更有甚者當場氣絕,慘淡落幕。所以修行多條脈絡,並不是什麼稀奇事,更是給未來的自己留條後路,免得把路走窄,走絕。天下的路有很多,但隻有一條適合自己。”
白孤聽得雲裡霧裡,但也聽了個大半懂。
多條脈絡多條路,彆把自己困死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裡。
“但修行太多脈絡,就不怕貪多嚼不爛嗎?”
王西洲微微一笑,“這就要看個人的能力咯,量力而行,儘力而為,這才是修行的自我修持。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很容易讓旁人攻心殺身的。”
“啊?”
“你可以理解為被坑、被騙、被害,也可以換個說法,就是背後捅刀子。”
“懂了。”
“看小白你的臉色,是被人騙過?”
“差不多,是一個老家夥。”白孤雙手托著下巴,臉上有淡淡的懷念,“他嘴巴很臭,很不著調,還經常開黃腔,說葷話。但他人很好,在我很困難的那段時候,他幫了我許多,說是重新給我一條命完全不為過。但他有事離開了雲水城,沒跟我說,我離開雲水城的時候也沒跟他告彆,有點小遺憾。”
“沒事的,天下大,人間小,分彆是常態,重逢也是眨眼之間的等待。書上說了,分離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遇見,不全是壞事。”
“還好吧,我隻是怕他年紀大了,又跑去那麼遠的地方辦事,路途遙遠的,死在半路上了怎麼辦?我還欠他錢沒還呢。”
“心有所念,是好事。但你這顧慮,大可不必的。”
“欠一個死人的錢,是很晦氣的。我可不想以後做事倒黴,走路平地摔。”
“那你就更應該盼點好的,比如,下次見麵,你已經走過許多山水,可以跟他說道說道,或者你可以請他一頓好飯菜,兩人坐下來拉家常,都是很好的期盼。”
“……應該不太可能,畢竟我倆經常打架互懟。”
“朋友之間的小打小鬨,才是友誼長久的見證。你們是忘年交,更是難能可貴。”
白孤撇了撇嘴,“但願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