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彌山經此一難,恐怕是徹底廢了。連同方圓千裡,都要陷入一種樹倒猢猻散的狀況。若是按照眼下的情況,怕是需要數百上千年才能勉強恢複到正常。”紫衫老人輕撫長須,遠眺著每個方向。
邱自在兩隻手耷拉在欄杆外,腦袋擱在欄杆上,屁股撅得老高,模樣很是不雅。
用老乞丐的話來說,這是腚眼朝天,白日飛仙。
紫衫老人瞥了眼邱自在這妖嬈的姿勢,忍不住開口道“好歹也是一脈開山祖師,整天這副懶散模樣算怎麼回事?就不能有個正行?”
邱自在像路邊的一條老狗一般抻直了身子,極其用力地伸了個懶腰,順勢打了個哈欠後,這才滿足地直起腰。
隻不過像是剛睡醒一般,邱自在還是微微佝僂著身體,顯得整個人非常頹喪。
紫衫老人收回視線,懶得再吐槽。
邱自在懶懶道“老賢者,小道好不容易才得閒幾年,就不能讓小道順著本心浪蕩幾年嗎?”
“你現在這幅模樣,哪裡還有半點當年腳踩白雲,口若懸河的恣意風采?”
“老賢者,你現在有點像老媽子啊,碎碎念念,老不死的一年到頭說的話加起來,都沒有你今天說得多。”
“你這是一句話把我們兩個老頭子都罵了?”
邱自在微微一笑,“老賢者不知道,但確實是在罵老不死的。”
“好了,說正事。”紫衫老人指了指剛剛看著的那個方向,“玉彌山如今才稍稍穩固住天地之間的大道虧損,善後事宜還有許多,你或許可以從中撈一筆功德。還有,你先前拿出來的那張符籙效果不錯,那群家夥恐怕還會腆著臉來找你要,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邱自在冷笑一聲,“讓他們的老祖宗真身過來求小道,小道或許大發慈悲,可以賞他們一張贗品。”
“口氣這麼狂?”
“反正打死小道也沒有,有也不給!”
“也是,那張符籙品階不低,想要仿造都是一件不易事。果然,那老不死的手段,目前還是無人能夠學得一二。”紫衫老人突然上下打量了邱自在一番,“哦對,你算半個。”
被紫衫老人如此說,邱自在也不生氣,畢竟這話要是丟出去,怕是要被搶瘋。
天賦能跟那個老不死的牽扯上一絲一線的關係,都是一種莫大的榮幸!
一枚銅錢再值錢,能和黃金比?但當它能和黃金相提並論時,它就已經贏了。
死了都值得。
“你現在修行的,是哪一門術法?”紫衫老人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邱自在遲疑片刻,“小道也不清楚,上麵沒寫來曆。但從內容來看,應該是一門失傳已久的傳承,與小道所走之路不謀而合。”
“不是無用之功就行。”
“小道憊懶,可沒有那些個閒工夫啊。”
“虧得你還有臉說。”
“小道臉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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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大碗茶水攤前,兩顆腦袋湊在一起,低聲說這些什麼。
“花大哥,你知不知道王大哥的有些風流事兒啊?總感覺他應該是有的。”
“不知道,我又不是天天跟在他後頭,啥事兒都知道。”
“講真的,到底有沒有啊?你放心,我嘴很嚴的,不會四處亂說。”
“沒有就是沒有,難不成我還能瞎編一個啊?”
“這也不是不行,反正就是聽個樂嗬。”
“反正在我這兒沒有,你要實在想找到,可以自己去問問老王?”
“花大哥啊,我是相信你才來問你的,你這樣說我好難過,好傷心啊。”
“得了吧,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在我這兒套點老王的風流事。告訴你,沒門兒,也沒有,彆來問我,我不知道。”
“彆這樣啊,一些樂子也行啊,我不挑的。”
“沒有,老王什麼事兒都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沒勁兒。”白孤翻了個白眼,然後又湊到花邪身邊,直勾勾地看著他,“講真,花大哥,你該不會是慫了吧?怕說了以後,被王大哥知道,惹來一頓臭罵?”
花邪從鼻孔裡哼出一股氣,然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沒有回答。
這麼粗劣的激將法,誰會上鉤誰是蠢蛋。
白孤突然歎了口氣,“我買了一份山水坊更加詳細的地圖,那先前吳老送我的那顆篆刻地圖的須彌珠不就派不上用場了?嘖,有些浪費啊,不如拿去換點彆的,總比荒廢著占地方好得多啊。”
說著,白孤便起身準備離去。
花邪耳朵一動,連忙起身按住白孤肩頭,一臉正色壓低聲音道“小白,我覺得這事兒吧,有待商榷。”
白孤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兩人同時化作一道流光遠去,桌子上留下幾枚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