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海棠掀開一條眼縫時,眼前仍然是漆黑一片。
月光穿過窗戶的紙糊投進來,她揪著蓋在身上的毛毯,布料廉價粗糙,似乎幾年沒洗過。
她平躺了好半晌,然後心如死灰的閉上了眼。
得,趕上時髦的穿越了。
她細微的響動,引得旁邊偷偷摸摸的兩小隻驚呼。
”大哥,她沒死!“
小奶娃欣喜的揪住哥哥的衣角,他這後媽昨天倒地不起,兄弟倆將人搬上床,戰戰兢兢守在床邊一整晚。
雖然他們討厭蘇海棠,但也沒想著她死啊!
大小子年長兩歲,比小弟鎮定,他咽了口唾沫,“是她自己撞桌角的,死了也不關我們的事。”
說著狠話,心裡還是直打鼓的,又補充道,“外婆說,等她跟爸爸生了孩子,一定把我們當牛馬使喚!”
咕嚕嚕。
兩小隻剛鬆了口氣,小弟的肚子就不爭氣叫起來,他又扯了扯老大的衣角,“她沒死的話,是不是可以給我們做飯啦?”
說起來,他們已經一天一夜沒祭五臟廟了。
昨天後媽發高燒,二娃吵嚷著蘇海棠給他倆做飯吃,不做就是應了外婆的話,根本不把他們當自家人。
蘇海棠對他倆言聽計從,撐著病體,步履蹣跚的爬起來,卻不料跌了一跤,磕破了腦袋。
睡了一覺,再醒過來身體就換了個魂。
兩個孩子竊竊私語,蘇海棠一字不落全聽在耳朵裡。
這個家喲,她是一秒也不想麵對。
陰暗潮濕的房間,房頂的瓦不知哪個年月裂的,蓄在瓦槽裡的積水滲出來,時不時滴答著,地麵上始終就沒乾過,人一走,滿屋子都是鞋印子。
眼觀情況都這樣了,生活物資更是令人心酸,老鼠過道,都得白兩眼。
同命不同命,這個蘇海棠,三歲沒了爹媽,在大伯家搵食。
寄人籬下如同飄零的野草,她從小就渴望有個屬於自己的家,所以指媒到閆家後,她打心眼裡盼著一家子能夠和和美美。
饒是剛結婚,丈夫就調去南方教書,還留下一雙兒子,對她百般刁難,原主也甘之如飴。
如今日子普遍苦,至少在閆家能吃上口飽飯。
蘇海棠心思簡單,卻沒料到自己會命喪桌角。
整理完原主的記憶,蘇海棠歎了口氣。
她後世才二十五歲,母胎係單身,眼睛一閉一睜,丈夫有了不說,連娃都能打醬油了!
兩蘿卜丁一聽蘇海棠這口意味不明的歎息,確定蘇海棠確實活著。
大娃嘴上撇清嫌疑,心裡還是沒底的,心虛的扯了扯被子,“你想餓死我們,好一個霸占爸爸嗎?”
“我餓了。”二娃眼咕嚕一轉,跟著催促道,“給我煮雞蛋!”
蘇海棠一個鯉魚打挺坐起。
她看都沒看兩個孩子一眼,下了床直奔廚房,從醃菜缸裡掏出倆個頭不大的紅薯,又拿出了幾顆土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