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蹬倒了竹簍，後頸的衣服被蘇海棠揪在手中，再一次意識到自己鬥不過蘇海棠，憋紅了一張小臉。
“放開我哥！你個惡婆！”二娃也撲上來，在蘇海棠後背搗了兩記小拳拳。
“一邊去，先收拾他，再收拾你！”蘇海棠反手一推，二娃半大點的個頭，倒栽蔥似的滾下兩層台階，倒在了泥巴院裡。
聽她是要收拾自己，大娃宛如蘇海棠手中釣上來的魚，撲騰得更凶了：“你要乾什麼呀！外婆，外婆救我！”
蘇海棠手腕青筋鼓起來，要鉗製住熊孩子，還真費勁！
她使勁揪著，另一隻手就往大娃屁股上招呼：“讓你們跑！偷偷摸摸一聲不吭就不見影！被人販子拐走了，把你們打斷腿，送去討飯！”
“外婆，外婆！你敢打我，外婆！”
“我咬死你！”
大娃嗷嗷聲能把房頂震塌咯，二娃爬起來，無計可施的在蘇海棠背後啃。
院子裡一片哀鴻，張桂英眼睛快花了，耳朵也快聾了。
她感覺天旋地轉，做夢也沒夢到過這種場麵。
孩子的哭喊聲將她拉回到現狀，抄起院子裡曬穀子的釘耙衝上去：“蘇海棠，動手打孩子，你不是人！”
釘耙高高舉起，還未砸到蘇海棠身上，她把大娃一扔，扭頭瞪著張桂英，像豁出去的亡命之徒：“往我腦袋上砸，來，鬨出人命，正好送你去號子裡養老！”
張桂英以前對蘇海棠呼來喝去，完全是因為蘇海棠性子軟。
這會兒被蘇海棠硬氣的一瞪，麻杆似的手抖啊抖，愣是不敢動蘇海棠一下子。
可看向滿目期望的兩個乖孫，張桂英騎虎難下。
蘇海棠勢如破竹，緊逼張桂英：“你也有怕的時候啊，我教育我的孩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張桂英看到的，似乎不是纖瘦身姿的蘇海棠，而是個張牙舞爪的魔鬼。
這……這還是蘇海棠嗎？
院子裡的吵鬨，吸引來鄰裡，好心詢問道：“張嬸啊，這是鬨什麼啊？”
張桂英眼神飄忽了又飄忽，私自帶走孩子確實是她沒理，當下打蘇海棠更是理虧。
但她張桂英什麼時候講過理！
老太太旋即將耙子一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著大腿，唱戲似的腔調高亢：“我這老婆子不中用哦！兩個外孫都保不住！可憐女兒沒得早，母夜叉欺上門。女兒啊！你在天上瞧瞧，這一雙兒子，遭大罪啊！”
“外婆！”兩個孩子淚眼汪汪一左一右抱住了老太太。
這一幕，比起催淚電影還要淒慘。
鄉親們三三兩兩上來攙扶，最大的惡人蘇海棠卻鄙夷的笑出了聲：“不是我害死你女兒的吧，她要真在天有靈，也是陰魂不散找你索命！”
“你是孩子後媽吧？怎麼能這麼跟長輩說話？”
“張嬸再怎麼說也是你半個媽，小心遭天譴！”
村民七嘴八舌的指責，張桂英更底氣十足了，好像有了後盾，指著蘇海棠譴責：“你們看看，看看！話又刁，人又悍！這是要逼死我這老婆子啊……”
張桂英說著就要去尋死，有鄰居孩子在，她怎麼死得了呢？
“想死啊？”蘇海棠進了屋再出來，手裡多了把菜刀，啪嚓扔在張桂英麵前：“正好去見你女兒，也不枉你天天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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