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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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第柒章勝負之間
“為什麼？”波埃盧不自覺的問。
奧拉斯伸出兩個手指，“原因有二，第一，阿斯瓦·威利斯確實的知道了內奸的身份和行動計劃。第二，就是因為薛德布姆的拜訪，間接導致了他的死亡。”
貝尼斯·達克達冷笑道“第一個理由還說得通，第二個理由嘛，哼哼，好像隻是閣下憑空想象，沒有證據。”
“是嗎？”奧拉斯道“其實證據很簡單，就是阿斯瓦·威利斯死的時間，從現場的布局來看，一旦食物堆積到阻擋滑輪移動的情況，那麼空盒子就會掉下或者卡在堆積的食物裡出不來，而阿斯瓦·威利斯的死馬上就會被送飯的女傭發現，可為什麼凶手不把機關做的更巧妙一些，或者把床板移開，把韁繩綁的更向上一些呢。那是因為，這是凶手原本就計算好阿斯瓦·威利斯屍體被發現的時間而布下的巧妙安排。”
周圍發出小聲的議論聲。
奧拉斯繼續道“隻是凶手沒有想到的是，我通過賈爾德·馬基的死，找到了被破壞的圖紙，從而聯想到當初興建榮耀塔時負責策劃和總管此事的阿斯瓦·威利斯以及負責監督和實際建造的王城營造官賈爾德·馬基之間的聯係。將所有的線索都推向一個地方，榮耀塔。”接著輕咳一聲道“當然，最要感謝的還是貝尼斯·達克達大人在榮耀塔下安排的刺殺。”
貝尼斯·達克達臉色再變，沉默不語。
奧拉斯露出一絲嘲笑之色，接著道“讓我們繼續，剛剛說到，阿斯瓦·威利斯稱病不出，薛德布姆造訪，導致其被殺，除了時間上精心計算好以外，卻也是無奈之舉。因為真正的主謀者，沒有想到在薛德布姆拜訪阿斯瓦·威利斯的時候，我們這位牆頭草大人竟然留下了後招，也許是害怕自己終究難逃被殺的命運，將王都臥底的事透露了一點口風給薛德布姆，而薛德布姆則將此事秘報給國王陛下，這也是陛下後來請求我們自由之翼幫助並在暗中調查誰是臥底的起因。”
塞爾尼亞突然疑惑道“既然這樣，阿斯瓦·威利斯為什麼不直接抖出幕後主謀，利用陛下的力量將其除去。”
“證據呢。”奧拉斯反問。
塞爾尼亞啞口無言。
奧拉斯不理會他，繼續道“何況，這位主謀同樣是陛下的近大臣，即使他說出來，陛下也未必會相信他，相反如果主謀者向阿斯瓦·威利斯出手了，反而證明了他給薛德布姆的提示，這正是我們這位牆頭草大人的高明之處，隻不過，比起那位隱藏在背後的軍師先生，還差了點。他們謀殺阿斯瓦·威利斯布置好現場，將矛頭直接指向薛德布姆，並且在我們的調查中下套，使這場嫁禍更加完美。”
斯迪·裡爾低沉著道“嫁禍…難道是利用理茨布姆與聖城之間的交易。”
奧拉斯回轉身體，向斯迪·裡爾不知是恭敬還是諷刺的道“陛下英明。”接著轉向前方，繼續道“說起理茨布姆與聖城的交易，就不得不解釋一下米迦列美什是如何通過理茨布姆接觸到薛德布姆，並且成功覲見陛下的真正原因。”接著低笑一聲，“其實很簡單，前天晚上我最好的兄弟去了一趟西角坊，花了十個金幣拉攏了理茨布姆大人最愛的四十八號，終於知道了原因。原來我們這位王都有名的敗家子，自從迷上了四十八號，花錢越發大手大腳。而敗家子的父親，對陛下忠心耿耿的薛德布姆大人，並不是什麼貪官，所以在理茨布姆的揮霍無度之後，終於發覺越來越沒辦法滿足這位四十八號小姐，結果就像大多數吟遊詩人故事中那樣，在西角坊參與了賭博，並且越陷越深。為了還債，理茨布姆必須瞞著自己的父親籌錢，於是米迦列美什來到王都後，利用這一點接觸到理茨布姆，得到了覲見陛下的機會。同樣，聖城的赫爾凱奇也是利用了這一點，通過替理茨布姆還債，換取薛德布姆三席在王都的情報，這就是他們之間所謂的合作，而這也是最後在抓捕時薛德布姆時勾結赫爾凱奇反抗的原因。”
波埃盧恍然大悟道“這就是奧拉斯你那天聽到所謂合作的真正意思！”又有些不解的道“可是所謂下套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知道當時你在旁邊偷聽嗎？”
奧拉斯笑道“這又必須從這位四十八號說起。大家難得不覺得奇怪嗎？在塞魯瓦與四十八號的交流中，有一個很大的疑點。”
周圍的人都露出不解的目光。
奧拉斯解釋道“理茨布姆為了這位四十八號小姐幾乎傾家蕩產，負債累累。很明顯這位小姐的物質欲相當強烈，酷愛金銀，可她卻突然對一個手工編織的帽子有興趣了，而且還是指定了橘黃色，市麵上不常見的。可巧的是，理茨布姆離開西角坊，正好看到了這個帽子，因此認識了塞西爾，不過這位圖書館小姐並不買他的帳，死活不賣，搞得理茨布姆相當惱火。”
塞爾尼亞訝道“於是理茨布姆就用強的，把塞西爾強行搶回家去。”
奧拉斯無奈的看著他，搖搖頭道“塞爾尼亞大人你想的太簡單了，若是這樣，又怎麼會給我看到，搶奪塞西爾的自然是赫爾凱奇手下的教士團的人假扮的，因為我頭上的懸賞金，他們一直跟蹤著我，直到我到了圖書館門外，一幕精心策劃好的陰謀就此展開，我跟蹤塞西爾到了薛德布姆家的宅子，正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赫爾凱奇向我出手，被趕來的南內克雷格大人救下，於是順理成章的我將秘密轉告給南內克雷格，隻不過……”
奧拉斯整了整思緒，道“隻不過我當時並沒有讓南內克雷格大人轉告陛下我的發現，可是陛下卻知道了當晚的情形。我一直以為那是南內克雷格大人為了邀功才秘報給陛下的，直到前天從他那裡證實了他並沒有說過，於是，我們這位隱藏在背後的主謀者，終於露出了他第一個破綻。”
貝尼斯·達克達露出驚訝之色，忍不住問道“什麼破綻。”
奧拉斯淡淡的道“很簡單，隻要找一下秘報陛下的人到底是誰，就一清二楚。赫爾凱奇沒有可能會見陛下不打自招，理茨布姆也一樣，我當然也沒有說，南內克雷格也證實自己沒有說過，那麼知道當晚情況的人除了我們這些人，隻有真正下套的主謀者，也就是三大公在王都的臥底。”
斯迪·裡爾一怔，呐呐的道“原來是他？！”
奧拉斯微笑點頭道“就是他，向陛下秘報此事的人。”接著轉向殺手的首領，慢慢的道“執政官大人，可以除下你的麵罩了嗎？”
一聲冷笑從殺手首領口中傳出，他慢慢的除下蒙麵的麵罩，露出了所有人都熟悉的麵孔，正是馬克爾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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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尼斯·達克達從王座上站起，將座位向前推到馬克爾奎德身邊，後者好整以暇的坐下，道“奧拉斯，真有你的，竟然被你認出來了。”
奧拉斯微微躬身一禮，道“執政官大人的風采，在下早仰慕已久，隻不過人的臉雖然可以改變，但是從身上散發出的能量和足音卻不容易瞞過彆人。”
這正是奧拉斯之前從夏威爾士那裡學到的一點皮毛。
馬克爾奎德受教似的點點頭，道“果然厲害，不過我還是不明白，在陛下沒有告訴你之前，你是怎麼知道向陛下秘報的人就一定是我呢。”
奧拉斯笑道“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讓我們回到時間軸，從自由之翼來到王都前，拉拉小姐的再次出使裡爾王國談起。自從拉拉小姐上一次的出使後，裡爾王國就出現了兩種聲音，一種是反對與最高評議會進行貿易往來，另一種則是支持的聲音。在上一次的出使中，陛下因顧念到民眾的意見為參考對象，最終拒絕了最高評議會的交易，從某種意義來說，這是反對派的勝利。所以我一直以為，反對派幕後的支持者，就是三大公在王都的臥底，然而就在兩天前與“小公主”拉拉的談話中我們卻得知，支持反對派的人竟然是王都大名鼎鼎的公爵，前元老院獨裁官法蘭利卡大人。在製止了陛下與最高評議會的貿易往來後，自動請辭在家，來緩解與陛下之間的隔閡。試問一個能夠主動放棄朝廷權力的人，又怎麼可能是三大公在王都的臥底。”
事實上奧拉斯有一點並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之前他扮作薛德布姆與公爵的會麵中，發現了薛德布姆與公爵之間近乎上下屬的關係，公爵既然不是三大公的臥底，那麼薛德布姆一樣不是，他們唯一效忠的對象，隻有斯迪·裡爾。而伊紮克發現薛德布姆偷偷進出公爵府，顯然在替斯迪·裡爾秘密傳達某種消息。
“如此一來，”奧拉斯幾乎可以決斷的道“所有的近大臣中，公爵大人、二席阿斯瓦·威利斯、三席薛德布姆排除嫌疑，唯一剩下的，也隻有身為近前執政官首席的馬克爾奎德大人，你了。”
馬克爾奎德竟然滿意的點頭道“好，說的好。”接著又淡淡的道“那麼，隻剩下證明我是主謀的證據了。”
奧拉斯微笑道“正是，證據再一次要從我們的時間軸，拉拉決定再次出使裡爾王國開始說起。因為這個時候，也是我們自由之翼差不多到達王都的時刻，於是，我們英明的陛下。”用五指指向斯迪·裡爾道“一個計劃在他腦海中形成。在整個王都，幾個每個人都有可能是三大公和聖城那方麵的人，除了我和賽魯瓦這兩位破壞了聖路易大公的計劃，遭到迪達斯大公通緝，被聖城追殺的兩個黃金海岸新手，於是，陛下自然將找出內奸的重任交托到我們這兩個人身上，而這次會麵，就在晚宴的當晚，雲庭的密室中。”
斯迪·裡爾淡淡的道“奧拉斯說的完全屬實，老夫當初就是這麼打算。所以整個晚宴，也僅僅是邀請了他們兩人參加。”
奧拉斯點頭道“這也是我後來才想通的，但是這場晚宴何其隆重，我們兩個當然不足為道，最重要的是“小公主”拉拉大人，在公爵大人請辭後，陛下借著這次晚宴，將拉拉推到了前麵，這個時候，他已經決定不顧一切締結與最高評議會之間的經濟貿易。而負責準備工作的，當然是主持晚宴的馬克爾奎德大人。”
奧拉斯說著，大大咧咧的走到大廳裡的餐車前，不顧眾人的目光，開了瓶紅酒，用高腳杯盛了，潤了潤喉嚨道“各位請稍等，我說的有點渴呢。”
馬克爾奎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斯迪·裡爾則狠狠地瞪了他後背一眼，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奧拉斯拿著酒杯，邊踱步邊說道“就好像這次的料理師等級評定大賽一樣，雲庭的晚宴當然是提早一兩周，也許是三周這樣安排起來，在安排中，馬克爾奎德大人發現了榮耀塔裡的一個秘密，為了確認，他找來了阿斯瓦·威利斯，也就是在那時，阿斯瓦·威利斯發現了馬克爾奎德的身份，決定置之事外。也就有了後來的事。”
波埃盧忍不住問道“到底是什麼秘密。”
奧拉斯沒有回答他，反而轉向馬克爾奎德帶來的殺手們，道“那就要問，這些殺手是怎麼瞞過榮耀塔周圍的護衛，成功的埋伏在塔內，直到各位的進入呢。”
“不要賣關子了。說吧。”斯迪·裡爾好像早就知道一樣，隻不過他絕沒有想過這會被敵人利用起來。
奧拉斯恭敬的點點頭道“是，陛下。”接著道“榮耀塔建造的時間是在八年前戰爭結束後，一方麵為了炫耀王國的勝利，用布魯斯帝國的賠款建造了這樣一座豪華的，隻供各位貴族享樂的娛樂之地。另一方麵，榮耀塔同樣擁有他的軍事意義存在，知道這個秘密的，除了陛下，當然隻有阿斯瓦·威利斯大人，和建造這個塔的賈爾德·馬基大人。這個秘密就是，我和塞魯瓦那晚門外遇襲之前，在雲庭下的廚房裡，發現的雲庭丟棄垃圾的通道。”
周圍的人驚訝的議論紛紛起來，波埃盧更是吃驚的問道“怎麼可能！”
“當然可能！”奧拉斯大聲的將騷亂的聲音壓下去，道“那個丟棄垃圾的通道一直連接到下水道，而出口就在貧民區靠近護城河的渠道。當初建造的時候，為了擔心有朝一日布魯斯帝國侵入王都，於是在牆壁上裝上了把手一樣銅管，即使王宮被攻陷，國王和大臣們也可以通過這個通道，下到下水道，然後到達護城河邊，秘密逃走。”
馬克爾奎德突然發出一聲嘲笑，道“想必建造之初，絕對沒有想到會有人利用這個通道作為奇襲之用。”
奧拉斯卻笑道“執政官大人不正是發現這個秘密，並且利用的人嗎？”
馬克爾奎德微微搖頭道“奧拉斯，這一點你說錯了，發現秘密的人不是我，利用他的也不是我。”
奧拉斯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我明白了，想必在大人準備晚宴的前幾周裡，邀請了兩位朋友參觀榮耀塔，而其中那位軍師大人，突然發現了這個秘密，並且想出了這個計劃。”
馬克爾奎德笑道“事到如今也不用隱瞞了，那天隨我參觀榮耀塔的，就是銀月公會副會長瑞德海和銀月公會總軍師將納斯·比特。”
一些人不由小聲的議論紛紛，對這位將納斯·比特的智計震驚。
馬克爾奎德自己繼續道“但是在這個計劃開始之初，卻遇到了一個障礙。”
奧拉斯輕輕的抿了一口紅酒，等著他說下去。
“晚宴的當晚，原本安插進榮耀塔侍者中的其中一人突然來報，賈爾德·馬基秘密安排了一個老人，進入了密室。”馬克爾奎德有些後悔的說道“儘管我立刻組織手頭的力量攔截，但賈爾德·馬基還是成功的將這個人送出榮耀塔，那個人，就是我們尊敬的陛下。”
斯迪·裡爾發出一聲冷哼，同時暗暗驚心。
“而我的行動，也引起了賈爾德·馬基的注意，想要瞞住他將我方的人秘密調來變得相當困難，唯一能做的，就隻能像阿斯瓦·威利斯那樣除去，加上陛下當時已經對薛德布姆猜忌，我就趁機推薦了貝尼斯·達克達大人，當然，他就是我的人。於是，榮耀塔順理成章的全部落到我的手裡，而你們也成為了我的階下囚，對嗎？奧拉斯？”
奧拉斯毫不在意，微笑點頭道“不過，執政官大人還說漏了一點，除掉賈爾德·馬基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毀掉榮耀塔的圖紙，讓彆人永遠都查不到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馬克爾奎德卻奇怪的道“話雖如此，可我還是不明白。我明明已經派人毀掉了圖紙，為什麼你仍然能夠從殘缺不全的圖紙中想到廚房下方那個通道。”
奧拉斯用手指點了點自己已經漸漸開始花白的頭發，笑道“你說的對，僅僅發現那個廚房下的通道，也不會把兩者聯係到一起，但是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自己的腦袋，為什麼在我們發現了那個通道的晚上，貝尼斯·達克達大人就讓殺手埋伏在門外攻擊我們，不正是因為我們發現了不該發現的秘密，逼得他出手除掉我們嗎？隻需要回過頭想一下我們到底發現了什麼，事情就一清二楚了。想必應該是貝尼斯·達克達大人一時情急，反而欲蓋彌彰了吧。”
馬克爾奎德轉過頭，狠狠地瞪了貝尼斯·達克達一眼。後者低著頭，後悔的一言不發。
奧拉斯望著他們嘲笑似的道“執政官大人也不必遷怒手下，殺死賈爾德·馬基該是你的手筆吧，不過毀掉榮耀塔的圖紙，就有些拙劣了，如果是那位軍師，一定會讓賈爾德·馬基家的布局不會有任何改變，那樣的話我們根本無從查起。”
馬克爾奎德好像沒有看到奧拉斯的嘲笑，反而好整以暇的低聲笑了起來。
波埃盧驚訝的看著他，有點害怕的道“你，你都被拆穿了，還笑什麼。”
“不可笑嗎？”馬克爾奎德臉沉了下來，冷冷的道“就算奧拉斯發現了事件的真相，又能怎麼樣。隻有斯迪·裡爾成為階下囚這一件事是不會改變的，至於奧拉斯，你這樣的能力，本該為我所用。”
奧拉斯舉杯，將紅酒一飲而儘，傲然道“馬克爾奎德大人，那樣的玩笑可並不好笑，你要是不把我交給聖路易大公，那倒是新鮮事了。”
“哼！你還真是不怎麼討人喜歡，奧拉斯。”馬克爾奎德最後說道“隻是我真不明白，榮耀塔已經落在我的手裡，南內克雷格的騎士團和大部分士兵都在王家驛館保護…或者說監視你們。王城守備隊被關在外麵，你既然敢站出來，究竟有什麼扭轉這個劣勢的辦法呢。”
奧拉斯終發出一聲冷笑，道“執政官大人，你不但小看了我們自由之翼，也小看了陛下，你似乎忘記了，我剛剛說過，在公爵大人請辭期間，薛德布姆大人可一直都在暗中聯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