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羨搖頭道“我乃一階散修,居無定所,沒有什麼道場仙居,此話是真的,我沒有騙仙子。”
聽到餘羨這話,步米雖羞澀,卻勇敢抬起頭和餘羨對視,聲音雖輕,卻堅定道“道兄,妾身這二十餘日參修,審視內心,已然定下了主意,今日來此本是找苗道友,詢問道兄蹤跡,萬沒想到道兄竟還未走,真乃是天賜恩德!妾身願隨道兄左右,居無定所也好,閒雲野鶴也罷,道兄去那,妾身去那便是。”
“哈哈哈。”
苗昌海撫掌笑道“我輩修士,能吐露心跡者少有人也,今日貧道見此一大緣分,當真是幸事!”
步米這是要做什麼?
自己的話她聽不懂嗎?
餘羨眉頭越發緊皺,沉聲道“仙子是否弄錯什麼了?貧道並無任何這方麵的想法,亦無任何這方麵的心思,還請仙子自重,莫要一廂情願。”
說罷,又看向了笑容頓住的苗昌海道“道兄,我事緊急,不好耽誤,若是道兄沒事,可否現在就出發,帶我去尋找那木棺散人?”
“這……”
苗昌海愣了愣,忍不住看了一眼步米。
步米聽到餘羨的話,也是麵容一僵,但隨即她就輕笑道“道兄一時間不接受,妾身自然省得,但妾身即認了道兄,天長日久,總有時間的,總能改變道兄想法的。”
此刻的步米,反倒是有種要死纏爛打的感覺了。
作為一個金丹中期的修士,她道念堅定,不似凡人那般猶猶豫豫。
因此她審視內心之下,既然認定此生非這齊玄不可,那也就不必在意什麼臉麵了。
餘羨看著笑吟吟的步米,一時有些無語,卻是不好說什麼狠話,隻能無奈道“那隨仙子你的便了。”
說完,又看著苗昌海道“道兄,你還要準備幾日嗎?”
“額……”
苗昌海眨了眨眼,搖頭一聲失笑,便點頭道“不用,我們現在就可以走。”
“那好,我們走。”
餘羨一點頭,轉身大步往外而去。
苗昌海也隨之跟上。
而步米,她輕笑一聲,亦是邁步跟上。
我自認容顏不差,身段也不錯,不弱其他女人。
如此十年百年,他總會知道自己的心意。
哪怕最終壽元枯竭,他都不願意,那也沒關係,反正跟著他就好啦……
三人出了靈宣閣,餘羨轉頭看向跟來的步米,無奈道“仙子,我們此去有事,你何必跟著?”
本來尋訪木棺三人是兩個人的事,餘羨怎麼也是沒想到,如今能橫插進來一個步米。
自己是真沒空和她囉嗦啊。
步米看著餘羨,輕笑道“道兄去那,我便去那。”
“咳咳……”
苗昌海忍不住乾咳了一聲。
這種露骨的表露心跡話語,直讓他覺得自己站在這裡,真的太礙事了……
步米也是活的通透,喜歡就是喜歡,不藏著掖著。
這反倒是給餘羨搞的頗為尷尬,無語。
這還能怎麼說?
伸手揉了揉眉心,餘羨無奈道“隨你,隨你。”
說罷,看向苗昌海道“勞煩道兄帶路了。”
苗昌海嗬嗬一笑,揶揄的看了一眼餘羨和步米,點頭道“好好好,走走走。”
苗昌海帶頭,餘羨跟上,步米又跟著餘羨,三人迅速出了青竹城,又出了萬裡竹海,便騰空而起,直往西邊而去。
棺靈山的位置餘羨不知道,苗昌海卻清楚。
而且很顯然木棺散人和苗昌海的關係不淺,此番有苗昌海親自帶去,想來能得到偽丹重凝金丹之法的可能極大。
這可比自己得到消息後,冒失的去拜訪,詢問,要有保障的多。
心中這般想著,餘羨目光帶上了一抹輕鬆。
待得到此法,回去告知大哥,讓大哥踏入金丹後,他便沒有了心事。
當可繼續向西去,全心去尋找師傅了!
向西……西邊的儘頭是西海,而跨過西海,就是中州大地。
難道師傅去了中州嗎……
“齊道友。”
卻是苗昌海的聲音傳來。
餘羨看了過去。
苗昌海道“木棺脾氣古怪,性格孤僻,若是他言語間有什麼不好聽,甚至過分之處,道友可一定要忍之啊。”
餘羨點了點頭道“我本就有求於木棺道友,自然不會因為些許言語而惱怒,這點道兄放心便是。”
“苗道友,你說的木棺,可是那木棺散人?”
步米卻神色一頓,開口詢問。
“不錯,正是木棺散人。”
苗昌海看向那略後餘羨一步之遙的步米,笑道“道友你也認識他?”
“原來你們此去,是去找那木棺散人?”
步米秀眉微微一皺,並未回答,而是再次詢問。
聽到步米有些不對的語氣,苗昌海和餘羨同時神色一動,看向了步米。
苗昌海疑惑道“怎麼?道友和木棺有冤仇嗎?此去尋找木棺,乃是齊道友有要事想詢問他。”
餘羨也皺眉道“仙子和那木棺散人有仇?”
自己此去求訪木棺散人,為的是偽丹重凝金丹之法。
若是步米和木棺有仇,那他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讓步米去的。
有仇你們日後自己解決,如今卻不能破壞自己的事,大哥嶽平峰一日日老去,著實耽誤不得!
“妾身和他自然無冤無仇。”
步米搖了搖頭,鄭重道“隻是妾身聽聞,那木棺散人乃是邪修,煉的是屍道邪法,卻不知此事真假。”
“道友從何處聽聞?”
苗昌海皺眉道“我與木棺有數麵之緣,他在我靈宣閣購買不少東西,也給我帶來了不少珍寶材料,我觀他行事正派,為人坦坦蕩蕩,除了性格有些偏激,易暴易怒外,並無邪修氣息啊。”
凡邪修之修,不論是血法,還是煉魂,煉屍,亦或者惡毒的雙修采補,皆是氣息與常人不同。
或陰惻惻,或暗冷冷,或鬼森森,少有光明正大者。
所以很多時候看一個修士,隻憑其氣息,便已經能斷定此修士是正是邪。
步米想了想,點頭道“那或許是我聽的假消息吧。”
餘羨卻目光一凝。
煉屍邪修……
當年他凝氣圓滿時,便曾遇到過一個築基的邪道,控製了一個築基後期的煉屍。
煉屍邪道控製僵屍,比控製傀儡要輕鬆,並且數量更多。
“或許是與木棺有仇怨的人傳出來的惡意抹黑。”
苗昌海沉吟片刻,點頭道“木棺其人,亦正亦邪,脾氣不好,見人說話從不講究什麼人情世故,因此得罪的人不少,所以有這等謠言蜚語,也是正常,此事無妨,我們去眼見為實,一看便知。”
“嗯。”
餘羨點了點頭道;“去一看便知。”
步米歎道道“道兄說的是,此去一看便知。”
說罷,她神色恢複平靜,隻是眸光深處,卻帶著一抹凝重。
三人一路遁空,三十多萬裡的距離花費了八九日的時間。
在苗昌海的帶領下,徑直來到了一處綿延數千裡的山脈之前。
前方山脈崎嶇,大小山峰不下千餘座。
三人在千丈高空停下,正好和這山脈裡幾座最高的山峰齊平。
隻見苗昌海抬手向前一指道“道友,仙子,你們看,那座山,便是棺靈山。”
餘羨順著苗昌海所指的方向看去。
卻見前方三百餘裡處,一座山峰很是低矮,藏於眾多山峰之中。
而此山雖矮,不足百丈,山腳卻很寬闊,因此成了一個梯形模樣,細細看去,卻好似……
一座巨大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