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當自強！
“這些日子京城可熱鬨的很，很多官員都在想著怎麼才能安全的告老還鄉，不被天元帝和他幾個兒子的鬥法波及無辜。”謝辛寰言語中全是幸災樂禍，“不得不說這天曜帝是聰明人，知道自己一個人不是天元帝的對手，就拉著大皇子和五皇子入夥。就是不知道他開出了什麼條件，才讓那兩匹狼答應幫他對付他們的父皇。”
綰綰雖然覺得京城的戲很精彩，卻覺得離她太遠，也不是那麼感興趣。“左右不過利益的交換，何況皇家哪裡有什麼親情，天元帝對他的兒子也是先君後父，這樣下來，他的兒子能對他有什麼感情。”
謝辛寰點頭表示同意，天家無父子本就是實話。
“嗯，京城那般亂，南陽公主沒有參與？”綰綰忍不住皺眉，她始終放不下那個莫名其妙找自己麻煩的南陽公主，“南陽公主可是天元帝最寵愛的女兒，還是二皇子的合作夥伴，她還把柔福郡主都嫁到了二皇子府。現在二皇子死了，天元帝被天曜帝他們絆在後宮，我不信南陽公主沒有想法。”
“南陽公主？”謝辛寰這些日子也關注了南陽公主的消息，對南陽公主的反常也是奇怪的很。“南陽公主這半年都安靜地待在鳳儀城的公主府中，就是辛州那邊公主府的地盤被流民軍隊占了，京城的皇位換了人她都沒有露麵。”
“所有人都以為天元帝的禪位，二皇子的死會讓南陽公主去京城爭權奪勢，可是這些時間完全沒有南陽公主的影子，就是那位柔福郡主被送進了天牢，南陽公主也沒有找人保住她的意思。這些日子，京城風頭最勝的就是慶陽公主。原本因為天元帝還對慶陽公主有些微詞的清河崔家，現在已經完全站到了在了天曜帝的身邊，京城的公主府正在緊鑼密鼓的修建，據說修好後就是慶陽公主成親的時候。”
“世家是站在了朝廷那一邊？”綰綰有些皺眉。
“暫時明確表示支持天曜帝的隻有崔家。”提到世家，謝辛寰也忍不住皺眉。
世家勢力這些年對朝廷的統一和皇權集中妨礙很大。趙國當年就是憑借世家支持建國，對世家的依賴很大，當年趙國的皇宮中十之八九都是世家的淑女，朝堂上也有半數以上是世家子弟，可以說世家能夠完全架空皇帝的權利，趙國的皇帝就是世家推到前麵的傀儡。趙國在天武帝以前，頒布的法令大都是有益於世家的法令，周氏皇族甚至還不如世家子受人青睞，天下更是重世家多過一切。
天武帝登基後三年，趙國最大的兩個世家洛陽楊家和浠水東方家勾結外族叛亂，很快趙國小半世家都參與其中。天武帝用了七年的時間平定了這場叛亂，大大打壓了世家的勢力，世家在朝堂上的勢力縮水了一大半，天下剩下的世家都是那些明哲保身或者實力不濟的世家，皇權得到了空前的集中。嘗到了好處，皇家人當然依舊是不遺餘力打壓世家，所以這些年世家雖有發展但始終不如從前。
不過，現在，清河崔家開始支持天曜帝，明顯就是想效法當年趙國初年的情景，借此插手皇權，讓崔家成為天下第一世家。崔家有崔家的目的，天曜帝也有他的打算，而更多的世家卻在觀望，想評估一番剛上位的天曜帝是不是值得他們投資。不過，不管怎麼說，如果世家和周氏皇族攪合到了一起，這絕對不是綰綰和謝辛寰想要看到的。
“並州和冀州的世家都支持天曜帝？”綰綰臉色有些難看。在她看來，世家的存在有很多好處，但同樣也有不能忽視的缺陷。小的世家到是無足輕重，但壟斷教育和人才的大世家明顯阻礙綰綰想要給女性爭取權益的道路。
謝辛寰搖頭，“並州和冀州最多世家，有人對成為天下第一世家心動，當然也有人對這些虛名不感興趣。現在，崔家和陳家是明確表示支持天曜帝，崔家是天曜帝胞妹的夫家，陳家是天曜帝拐彎的母族，他們支持天曜帝倒是正常。除了他們，洛河王家河漳州孫家也派了人在這次冬至大賞時上進，給天曜帝獻上了‘祥瑞’，弄了幾個五品的小官。他們應該是在試探天曜帝，看看天曜帝能不能執掌天下。”
“當然也有一些世家接觸了其他人，比如白城的韓家就倒向離南陽公主。那位柔福郡主就是韓家人想辦法弄出天牢送回鳳儀城的，估計是將柔福郡主作為他們投誠的投名狀。同樣東陵王孟獲也接觸了一些世家，餘萊胡家就和東陵王關係密切，據說胡家小姐正在和東陵王世子議親。當然並州和冀州也有像武通公孫家和華平李家這種安分守己，不參與天下之爭的家族。”
“二皇子死在天曜帝手上，白城韓家倒向南陽公主也說得多去。可這餘萊胡家怎麼就喝東陵王扯上關係了？胡家隱居多年，現在突然出世，看來他們也不像他們表現的那般淡泊名利啊！”綰綰很是困惑不解。餘萊雖然緊靠東陵郡，但胡家曆來低調不問世事，出世的胡家子都很少，可以說是趙國數得上的神秘世家。孟獲這次竟然能夠和胡家有聯係，真的讓綰綰有些感歎東陵王的本事。
謝辛寰譏笑“這胡家人就是狐狸投胎轉世的，最擅長就是推卦測算之術，總是標榜要輔佐之人是真命天子，他們每次出來都是一場腥風血雨，可沒有什麼好事。不過，他們這次看上的這位真命天子真讓人意外啊，我可沒有看出東陵王什麼王霸之氣，也不知是我的見識短淺，還是這胡家這些年養尊處優太過，手藝退步了。”
“嗬嗬嗬……哥哥，你這是故意編排胡家呢。”綰綰笑道，“世人都說胡家是陰陽大師，可是被哥哥這樣一說，可不就是江湖騙子。哥哥，我看你是因為胡家把東陵王封為真命天子，而沒有看中你看好的魏家吧？哥哥，你什麼時候開始相信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君子養氣不論鬼神，哥哥，你這是心亂了。”
謝辛寰沒有否認，有些氣急敗壞。“不是我的心亂了，是那些跟隨在魏家身後的人的心亂了。現在天下已經傳出了東陵王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主，才是上天承認的天子。前些日子借助天武帝聖旨弄出來的大好形勢瞬間就成了泡影，甚至前些日子投誠過來的辛州一些官吏隱隱有動搖的心思，有些人直接就耍了我們一趟，轉而投入了東陵王的麾下。”
“哥哥，就是因為這個生氣？”綰綰笑道，“我記得小時候哥哥給我說前朝史書，就說‘天下本無主，有能者居之’。縱觀史書，可沒有哪一個開過帝王是被認為是天子就是天子的，當年和他爭天下的可有不少神仙認定的‘天子’，可最後成功的可不是‘神仙們’上嘴皮碰下嘴皮就成事的。哥哥什麼時候被這樣的無稽之談擾了多年的心境？”
“現在，魏家已經憑借一張聖旨得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爭天下的機會；估計雲州的侯家也會很快接著衷心天元帝的借口起事；而厲王本就是皇親國戚，周家人自己內訌爭天下也說得過去；剩下有能力爭天下的人就隻有風家和東陵王。風家是以天元帝殘害忠良判出京城的，就是現在進攻皇城，衛道士最多是風家人心胸狹窄、不顧大局。可是如果東陵王突然反了，那就真的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所以，給自己造反找一個理由，這是現在東陵王的當務之急。”
“東陵王找上胡家，讓胡家放出這天消息。其一，有收買人心的意思，很多觀望的牆頭草可能會倒向東陵王，他手下的人也會因為主家是天之子而更加衷心。其二，是對朝廷的一種試探。朝廷因為這個就治他的罪，他就能夠借此一朝廷昏庸陷害忠良獲得民心公然造反；如果朝廷不聞不問，他就能接著自己是天之子的名頭，再搞出一些謠言，說要替天行道，造反懲治周氏皇族。反正不管如何都是一箭雙雕，進可攻退可守的手段。不過是想清白爭天下的手段罷了，又有誰會相信這樣的謠言。”
“嗬嗬，可惜就是有很多蠢貨相信這樣的謠言。”謝辛寰咬牙，“自從這個流言一出，我們在辛州的進程明顯就拖慢很多，那些本來說話要歸順南海王的城鎮，一夜之間就改了主意，開始推諉起來。以我們得到的消息，這裡麵少不了東陵王的手筆。”
綰綰一愣，有些懷疑的看著謝辛寰，不知道剛才謝辛寰這些泄露辛州機密的話是無心之舉，還是故意為之。綰綰更傾向於第二種，謝辛寰這樣謹慎之人不會出現這樣的無心之失。換做其他人試探，綰綰或許會不動聲色轉移話題，可是換了她的同胞哥哥，綰綰更傾向於直接詢問。
“哥哥，這可是辛州的機密，你這樣告訴我，好嗎？”綰綰似笑非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