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移世易,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
離開魯省前,馬新語送他到車站,“尚東,過去的都過去了,你彆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的現狀你也看到了,他對我很好,我們馬上就要結婚。聽我的吧,快回去,真正對你好的人在你身邊,你該好好珍惜她才是。”
“你是說林楠容?”
“除了她還有誰?”
“她對我好?我怎麼不知道?”
“你這個人啊,耳根子軟想法又多,更不懂女孩的心思。你想想,彆人說你倆閒話的時候,她有解釋過嗎?沒有,從頭到尾隻有你在那裡張牙舞爪。還有,那段時間她總來我們的辦公室,為的什麼?你不會真以為她來看我吧?回去吧,早點找到你自己的幸福。”
見馬新語轉身要走,陳尚東鼓起勇氣問道“如果那天晚上我向你表白,你會接受我嗎?”
馬新語苦笑道“我不知道,那段時間我心裡最悶最彷徨,你給了我很多鼓勵和安慰,我其實真的猶豫過,可深思熟慮後我曉得咱倆不會長久。”
“為什麼?因為你比我大五歲?”
馬新語搖頭苦笑,“你對我是什麼感情我看得明白,你自己卻不清楚,隻能說你還不懂愛情。回吧尚東,我走了。”
說完,她塞一本書給陳尚東,正是盧梭寫的《懺悔錄》。
回到學校的陳尚東看過《懺悔錄》後,才知道自己對馬新語的感情與盧梭對華倫夫人的感情是多麼的像。
“我隻有在看不見她的時候才體會到自己是多麼熱烈地眷戀著她。”
“從來沒有過象我這樣強烈卻同時又這樣純潔的熱情,從來沒有過這樣溫柔、這樣真實、而又這樣無私的愛情我看她的名譽比我的生命還要寶貴,即使我可以享受一切快樂,也絕不肯破壞她片刻的安寧;因此我在自己的行動上特彆小心,特彆隱秘,特彆謹慎,以至一次都沒有成功。”
“想來,自己對馬新語就是一種尊敬、渴望與吸引,確實不是愛情。”陳尚東看完書後心裡想道。
馬新語那時住在肖龍進的隔壁,與陳尚東的宿舍僅隻一室之隔。
陳尚東回想起那個夏夜自己與馬新語獨處一室閒聊,自己躺在她的床上翻書,她則背對自己批改作業。
那種場景,跟盧梭與華倫夫人獨處時真的很像。
陳尚東彼時也確實太過單純,以至於夜深回房時,沒注意到馬新語的一聲歎息以及日記本上畫了整晚的圓圈,作業一份都沒批改。
那晚不久,馬新語就調走了。
魯省回來後,陳尚東反複咀嚼馬新語的臨行寄語,開始注意林楠容的舉動。
就在他覺得林楠容似乎確實對自己有意的時候,林楠容公休回家,直到這兩日方回,還帶了一男的。
也許,是馬新語看錯了,抑或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陳尚東收拾心情進屋,靜坐一會後開始備課。
周一,例行初中部班主任會議上,矮胖的周信如校長總結學校上一周的工作,做出了三點指示。
陳尚東一邊做筆記,一邊聽旁邊的兩個中年女教師交頭接耳。
“林老師長得也算不錯,怎會找那麼平庸的小夥?”
“聽說她倆是初中同學,讀書時就情投意合,這次回老家碰上了,自然會舊情複燃。”
“可惜,咱老師雖然待遇不高,好歹不經風雨不愁吃穿,她對象在廠礦工作,那還不如她呢。”
“你打聽得真仔細。”
“一起聊天時說的,噓,校長看過來了。”
周校長的聲音一如既往地高昂嘹亮“咱們要堅持兩手抓思想,一手“軟”,一手“硬”,以“軟”為主。教育工作的特殊性就在於其對象是活生生的有獨立思想性格和意誌的人,因此”
陳尚東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凋零的枯樹,心裡有一絲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