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手沒?”
蠍子苦笑道“我沒手機交換,雖然搶到一百萬,卻引來殺手的瘋狂追殺,最後還是挨了一槍。”
“殺手是誰?要不要我幫你報案?”
“不用,殺手是誰不重要,總歸是手機主人指使的。不過,為首那人我倒記得清楚,臉上有道疤,聲音很嘶啞。”
陳尚東見蠍子空手吊吊,“你的一百萬呢?丟了?”
“自然存進了存折裡,我不可能拿著百萬現金逃命。”
陳尚東不忍,“為一百萬丟掉性命,值得嗎?”
“當然值得,我奶奶的命,還有我哥的學業,都著落在這筆錢上。陳老師,我確實有求於你,希望你能幫我。”
“你說。”陳尚東沉聲道。
“我給你兩萬路費,你幫我送封信給我哥,信封後麵是他學校的名稱和我家地址,存折密碼是他生日。”蠍子顫巍巍掏出個信封遞過來。
“李歡?你哥叫李歡?”陳尚東看信封的背後問道。
“對,我叫李樂。”
“我得空幫你寄過去,不要什麼路費。”
“寄不了,我家在贛西龍勝縣的山坳裡,我哥若因為家裡困難輟學,這封信一輩子也到不了他手裡。”
陳尚東疑惑道“我今晚若不來,這封信怎麼辦?”
“我去溪邊的時候給過一個學生一百塊錢,叫他明早去溪邊查看。若我死了,取懷裡的信封寄走。這也是萬不得已,若能再活一天,我都會另想辦法。”
”你看著老實,卻如此工於算計,真是看不出來。”
“我們窮山坳裡長大,不多算計怎麼在城裡立足?”
陳尚東點頭,看著信封背後,“我一直以為你是沅陽人呢。“
蠍子咳嗽幾聲,“我幾時說過自己是沅陽人?”
“你偷我手機時哼的歌不是沅陽儺戲?”
蠍子驚得兩眼圓瞪,“我隨便哼支小曲,過這麼久你還記得?警察找過你了?怪不得我和花雕走山路去沅陽都被他們跟上,敢情是你搗的鬼。唉,命啊,逃不過的。”
陳尚東尷尬不語。
蠍子繼續道“那小曲是花雕教的,沒想到會帶來致命後果。祖師爺果然說得沒錯,小偷手快必然嘴多,我這也算活該。”
陳尚東見他胸口的血已滲透布帶,“你少說點吧,去醫院要緊。”
蠍子苦笑道“我自己怎樣自己知道,去醫院沒用。”
頓了頓,他好奇地問道“手機真不在你手裡?”
“我稀罕那台手機麼?真要在我手上,告訴你這將死的人又有什麼關係?”
蠍子點頭,想想後篤定道“我猜他肯定把手機拿回去了。”
“為什麼?”
“我一直在奇怪,他們趁我拿錢的時候就痛下死手,不怕逼得急了我把手機丟給彆人?原來他們拿回了證物跟我玩貓捉鼠呢。嘿嘿,老子這次失算了,真的失算了,咳咳咳。”
陳尚東見他咳得厲害,回頭看看屋外,“附近有一家私人診所,總歸命要緊吧,我帶你去?”
蠍子佝僂著身軀咳嗽不止,艱難地擺手道“不不去,我…我不行了,你走吧。”
“我走你怎麼辦?”
蠍子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越加蒼白,“走。”
陳尚東見他形如枯槁,眼見是沒救了,便依言離開。
“等等,擦…擦…掉自己的…指紋…再走。”
陳尚東想想有理,折回來脫掉襯衣,“你我的手機通過話要不要緊?”
蠍子垂下腦袋,“用…用的彆彆人的卡。”
“你心機這麼深沉的人都輸了,那人到底是誰?”陳尚東終究忍不住問道。
蠍子縮成一團喃喃道“趙趙德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