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彆一天到晚都伺候我,看看哪裡有活計,就幫著去做一些,少鏢頭這一次挺難的,咱們能幫就幫一下,好不容易置辦下這麼大的家業,可不能說散就散了。”
“你咋知他是好人呢,我之前聽三嬸說了,青山鎮接連被鬼物,妖獸入侵,就是他引來的,害死了十萬人……”
“啐,睜眼瞎的長舌婦,良心渣子都沒有的老娘們,她懂個屁!”王雙喜啐了一口,雖然他不能確定少鏢頭是不是魔頭,畢竟出去走鏢兩年,他變化實在太大了。
但是青山鎮十萬人被妖獸鬼物殺掉的事情,他可是知道前後跟腳的。
“那分明是官府上要裁撤青山鎮,但這命令被那幾個老爺們壓著,瞞著,而田家坊的田老爺偷了大墨玄石,沒有了大墨玄石的鎮壓,就咱們青山鎮孤零零的,哪裡還鎮得住鬼物,大家夥一害怕一慌張就想跑,唉,當天若不是少鏢頭帶人回來,你猜我會不會跟著跑?我去跪著磕頭求著那李管家帶著我一塊跑的時候,被人家一口唾沫吐在臉上!”
“青山坊是快死絕了,但是相比其他街坊呢?咱們最起碼現在還有地方住,也不用操心吃的,咱們這種人是最命賤的,就剩爛命一條,還有什麼好矯情的,乾活去吧。”
“當家的,你去乾嘛?”
“我去幫著喂喂牲口,乾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咱家,做事講究良心。”王雙喜一揮手,語氣嚴肅地道。
看著婆娘崇拜自己的樣子,心裡挺得意,其實他說的,真就五分真心,五分虛假,隻不過如今他已經沒得選,那麼不如就在少鏢頭眼前博個彩頭,好好表現。
少鏢頭回來之後一言不發,彆人走了也不勸,這正是艱難的時候,錦上添花,哪裡比得上雪中送炭?
這一點上,不但自家婆娘不懂,挺多大老爺們都不懂,甚至活了一輩子的老不死也不懂,一輩子的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想想在西峽城走掉的那些人家,那些工匠車夫不乾了,是因為他們還有家在,這幫傻逼居然也走了,想啥呢?
你們是青山坊裡出來的人,你覺得你有把子力氣可以乾活,不會餓肚子,嘿,吃屎吧。
西峽城這邊若是真的能有不錯的容身立足之地,老鏢頭又何苦帶著大夥往南趟路,
你們知道嫌棄少鏢頭不清不白的。
那西峽城本地人就不知道嫌棄你們?
這點事情都看不明白,活該受苦倒黴!
反正這一刻王雙喜是把事情給想通了,看透了。
不但趕著自己婆娘帶著孩子去乾活,自己也拖著傷去忙碌,有人笑話他傻,嘿嘿嘿,隨便。
“王大哥,你,你這傷不要緊吧?”
正當王雙喜在豬舍裡裝出……哎,真不是裝,雖然他元氣恢複了,但傷口還挺疼的。
“嗯?哦,這不是桑小妹嘛!”王雙喜下意識的就想露出一抹怪笑,但隨即就目不斜視,一本正經起來,嘖嘖,這小丫頭水靈,白嫩,和小蔥似的,可惜如今她爹喪門釘那是少鏢頭最信任的老頭子。
張老三那個老不死,在西峽城的時候都有過猶豫,說實話,張老三一直以少鏢頭的新管家自居,在那個時候居然一聲不吭,任由那麼多人離去,嘿,這可不稱職,白瞎了少鏢頭叫他一聲張三爺。
反倒是沒了一條腿的喪門釘看事兒準,又是破口大罵,又是苦苦阻攔的,這性質就不一樣啊,自己當時怎麼就沒有開竅呢?
“桑小妹,你怎麼來這裡喂豬啊?這是粗活,讓我乾就行。”王雙喜大大咧咧地道,雖然之前他也那啥那啥過,但此一時,彼一時,我王雙喜不是那種人。
“我……我看沒人來喂豬……”桑小妹有點緊張,但王雙喜秒懂,轉頭瞅了眼夥房方向,那群老娘們兒,除了自家婆娘,沒一個好玩意,都跑到夥房去了,美其名曰幫著乾活,還不是那裡又清閒,還能偷吃,看看一個個吃得滿嘴油,還嚼舌根。
桑小妹之前迫於生計,做了半掩門,到了那些老娘們堆裡,被挖苦被嘲笑都是輕的,得被往死裡使喚啊,這丫頭又傻,喪門釘這個老倔驢又不知道自個丫頭的苦楚,或者就算知道也不管。
唉,光是唾沫星子就夠她後半輩受的。
“沒事,那就咱倆喂豬……算了,我去把你嫂子叫過來,我王家的女人,不占那種便宜。”
王雙喜還是一瘸一拐的走了,雖然桑小妹已經沒有名聲可言了,但必須要考慮喪門釘那老倔驢的感受,以及,桑小妹的一丁點感受,有個女人在,她估計會舒坦點。
另外,喂幾百頭豬,這是真累啊!
果然,等把自家婆娘喊來,桑小妹果然就自在許多,自家婆娘也算是個心善的,與桑小妹一起有說有笑,兩個娃兒也能跑來跑去的幫忙,這場景,雖然累,雖然傷口疼,但就是覺得很放鬆。
“喂,那漢子,你不疼嗎?”
王雙喜正扛著一袋子粗糧過來,豬也得吃糧食的,不然不長膘,結果冷不丁的,聽見有人在叫他,一回頭,就見在豬舍邊上,一個誅魔司探子一臉笑嘻嘻的看過來。
他心中一哆嗦,嚇得都不知說啥了,但對方一抬手,就見一道白光沒入自己的肚子,短短時間,那傷口竟然完好,不過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衣服都被鮮血染紅了。
“謝……謝仙師……大人……”
“我問你話呢,你這麼拚命乾嘛?”那誅魔司探子似乎很好奇,也有點疑惑。
那嫌疑人範某拚命乾活也就罷了,沒準是在掩飾他的不安,可你們一家子這麼拚命又為了啥?
“回仙師,我在喂豬。”
“艸,老子知道你在喂豬,我在問你為啥這麼拚命?”
“這——這,我婆娘身子弱,孩子還小,桑小妹也扛不動,這大麻袋,一百多斤呢!再說,這點傷算什麼,嘿嘿。”
王雙喜有點不好意思,心裡更是忐忑,他其實是居心不良的,他想娶桑小妹做妾,可不要被這誅魔司的仙師老爺給看出來。
不曾想,那人見人怕,傳聞中凶惡無比的誅魔司探子老爺居然挺感慨的點點頭,嘴裡嘀咕著什麼明生多艱,明心可用,明珠暗投,可悲可歎,小明何其無辜之類!
完全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