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江寒也有些疑惑,想看唐六如何作答。
唐六將扇子一合,眼帶歉意道“還請二位見諒,溫少主身份敏感,隨我們走極有可能暴露身份,我怕隔牆有耳,隻得不告訴你們真相,讓他來回轉折,真正柳總旗住處是在江州境內。”
“原來如此。”墨雲生知道唐六對自己和父親有些許不信任,畢竟十幾年未曾見過,難免心存疑慮。
他理解唐六想法,若換作他來,也會如此。現下不多追問,站在甲板上,和溫玄民一道欣賞岸邊景色。
幾年過去,岸邊堤壩早已修複,不過墨雲生還是將當年所見所聞,龍鱗衛擁有修仙者一事如實告知。
眾人不由大歎,修仙者高高在上,利用天災毀掉濟州幾十年基業,溫玄民聽後著實難受,遭遇此番打擊,幾日時間茶飯不思,歎息連連。
直到十八日後進入江州,在唐六引路來到紅楓霧穀時,他才恢複些許精神。
墨雲生望著前路白茫茫大霧,山間遍布紅楓,心下更念起坊市外樹下的白波兒。
溫玄民在旁說道“沒想到柳總旗挑選地方刁鑽奇異,竟是暗藏在這片迷霧當中,傳聞這裡白霧有迷幻效果,從未有人進到穀內當中。”
墨雲生想開口告知此地隱秘,可魏江寒在旁用刀鞘輕敲大腿,示意不要多說。看見魏江寒搖頭,他也閉嘴不言,對凡人而言,知曉裡麵是仙師坊市並非好事。
唐六未注意二人異樣,帶眾人進入穀內,繞過迷霧進入霧外一裡處的紅楓林中。紅楓霧穀常年無人,那些熟悉或準備途徑此地的旅客,更為明白穀中迷霧至幻偉力,幾乎無人會進到穀中。
而且濟州江州水路發達,前去它地搭船便可,自然極少人會經過此地。
走過一片紅楓林,途經溪畔,遠處小溪上有水車滾動,遠遠看見一片木柵欄,柵欄內有間木舍,屋外兩片農田種植些蔬果,一名婦人正盤發舀起桶內溪水,給田內瓜果灑水修葉。
聽到林中傳來腳步,婦人警惕抬頭,看到幾人風塵仆仆,各個氣勢不弱,心下慌亂,丟下水桶,忙對屋內喚道“夫君!”
屋中傳來刀刃出鞘的“唰啦”聲響,柳總旗身穿暗黃布衣跑出屋舍,提刀大喝“何人來此?”
待他仔細瞧看,發現五人各自牽馬笑嗬嗬看著他時,登時醒悟,放下刀劍跑將過來,哈哈笑道“竟是唐兄……還有……還有溫大人!”
他連忙跪地想行大禮,溫玄民麵色一變,拉住他不讓跪下,苦笑道“使不得使不得。”
柳總旗兩眼通紅,幾欲大哭,喉嚨哽咽道“溫大人,一路受苦了,當年大人點化之恩,小人柳統銘記於心,萬不敢忘!”
溫玄民扶起柳統,為他抹平雙肩衣袖,笑道“當年不過是給了你另一條活路而已,何來什麼點化,倒是你能走上正道,還能護佑我兒,是我這老頭子要給你感謝才對。”
見溫玄民抱拳鞠躬施禮,柳統反扶溫玄民,二人互相謙讓,倒讓眾人大笑起來。
笑聲令屋內溫和仁聽見,走出屋舍見到溫玄民,父子二人相望,甚為感慨,隻是欣喜不久,溫玄民卻沉痛說道“和仁,爹對不起你,當年你母親被抓時奮力反抗,後來進入凍雁山後,傷勢加重,又水土不服,最後新疾舊病發作,永留在牢內……”
氣氛頓時低沉,眾人不言,底首哀悼。柳統擔心幾人經曆大喜大悲生出心病,連忙叫上妻子進屋準備餐食,給眾人留出商討地方。
待到深夜時分,借著酒意,幾人情緒才恢複過來,飯過三旬,回到正事,看著天上點點繁星,商討日後該如何行事,怎樣推翻龍鱗衛。
溫玄民摸胡思考,片刻過後,說道“我們師出無名,還需有人領導才是。”
魏江寒夾肉咀嚼,放筷道“以溫兄名氣,定得人心。”
哪知溫玄民站起身來,對眾人抱拳道“溫某無德無能,怎可擔當此等大任?若是我帶人去京,豈不是以造反之名?龍鱗衛可是皇上麾下親衛,想動他們,和動聖上沒有分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