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在來說,隻要操控禁忌物的精神體足夠強大,那麼破壞的範圍就絕不僅是幾十個人這麼簡單。
“克比,你來切斷感染鏈,不能讓感染人數繼續擴大下去。”羅曼朝綠眸警官扔下一句話,然後便獨自向前走去。
綠眸警官,也即造夢師克比嘴角掀起微笑,他身上流露出一股文藝的氣勢,開口時嗓音夾雜獨屬詩人的磁性,
“濃黑的睡眠,降臨我身。
睡吧,所有的意願,
睡吧,所有的希望!
我是一隻搖籃,一手搖晃著它。
忘卻邪惡的回憶,在空虛的墓間,安靜地睡去。
睡吧~”
他柔和的吟唱瞬間從四麵八方展開,即便是已經倒地的凃夫也不由感到眼皮發沉,前所未有的疲憊讓他想要休息。
無形中有隻手在輕搖他的身體,伴隨著優美旋律而讓人入睡。
“不對。”
就在凃夫腦袋快要完全低垂時,劇院裡的靜謐讓他忽然警覺起來,剛剛觀眾的咆哮和粗重的呼吸聲在這一刻都變得異常寧靜。
因為那百來號觀眾,竟然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睡著了。
噗通、噗通、噗通。他們如同多米諾骨牌,一個個接連無力癱倒在原地。
“又一個超凡者。”
凃夫大驚之餘卻又不免感到驚喜,竟然是擁有催眠能力的超凡者,對方完全控製了失控的場麵。
得益於他的提醒,黑天鵝小隊顯然不是第一次清理這樣的事件,手段和技術都十分老練,在第一時間切斷了感染鏈後,羅曼·理查德便獨自迎上了格蕾絲。
他麵色平靜,隨手撿起一根散落在地上的棍子,在投扔時瞬間便化作了一條尖銳的鋼鐵長矛,迎著巨大的破空聲朝著格蕾絲身上拋去。
“呼咻——”
後者腳尖靈巧一踮便躲過襲擊,酒鬼大叔羅曼隨手撿起地上散落的錢包、皮帶、水杯等用品砸去。
它們在騎士序列超凡者手中逐一變成刀片、鉤鎖、板磚,向著中心的目標人物砸去,穿上紅舞鞋的格蕾絲猶如一位優美的舞者,擁有十分靈敏的動作頻率。
在一番閃轉騰挪後竟然完美閃避開所有攻擊。
“這是傳說中騎士序列超凡者?”
連一旁觀戰的凃夫都震驚了,即便不守騎士精神一對一,至少也應該像個勇敢者一樣跟敵人正麵搏鬥。
生死不論。
可羅曼先生似乎對這種扔道具的小孩子過家家行為不能說猥瑣,至少跟勇猛扯不上任何關係。
另一位綠眸警官克比在切斷了感染鏈後,再次加入了戰鬥。
隻聽他嘴唇輕啟吐出一個單詞,“夢境。”
克比警官的兩根手指頭打響,原先靈活躲避的格蕾絲腳下頻率竟然意外慢了下來,昂揚的頭顱竟慢慢向下垂。
他打算用一種更加高效的方式結束戰鬥,將對手直接拖入夢境中,在他更擅長的領域解決戰鬥。
隻是在這個動作結束後,原先看似已經無力的女士,在腳底下那雙紅舞鞋閃耀一陣紅光時,瞬間爆發出驚人的氣勢。
“撲哧。”
閉目的克比猛然睜大眼睛,胸口一悶後血液逆流從喉嚨噴灑出來。
仍舊是那雙紅舞鞋在發力,仿佛隻要穿上它後便能擁有無窮無儘的力量。
羅曼·理查德也顧不得許多,扯掉舞台上的煤氣燈管充當火矛,另一手拉扯住座椅擋在前麵大舉向前,那張四四方方的座椅經由他手後頓時便化作……一塊盾牌。
這場快節奏的戰鬥在旁人眼裡轉瞬即逝,但從一開始凃夫就死死鎖定格蕾絲。
趁著他和那位使用夢境能力的超凡者交手的吮吸,就是這個空擋,凃夫就像一條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在必要時吐出信子給予對方最後一擊。
在一躍而起後他的兩腿的肌肉鼓起,奔走如風。
看準機會,就在對方跟羅曼纏鬥時落在大舞台上,他猛然撲出一手緊抓住那雙套牢在格蕾絲腳下的紅舞鞋,想用蠻力強行將其掰扯下來。
在動手的一瞬間凱莉·格蕾絲嗓音裡發出痛苦的尖叫,羅曼目光深沉抓住這個好機會,用攜帶火焰的長矛刺穿對方的小腿,頓時血花四濺,長毛破開皮膚如同菜刀切開豆腐一樣輕鬆。
而打算脫掉對方紅舞鞋凃夫臉上同樣也感到驚愕,因為他卻發現無論如何用力都無法將這雙該死的鞋子脫下來。
眼見發瘋的格蕾絲邁開腿,即將把他生生踩死。
從大劇院後門闖入的伊森叔叔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隻見這位從警多年的警官迅速從腰間切出了一把古銅色的左輪槍,他握槍的手從未像現在這樣穩。
稍加調整後毫不猶豫的對準目標,雙足都被固定的格蕾絲竟然沒法移動。
隨著兩聲“砰、砰”的槍響,濃烈的火藥氣息彌漫,在閃爍的火光中,兩顆出膛的黃銅子彈在半空撕裂空氣後高速旋轉,並在格蕾絲身上綻放處兩處驚人的血花。
難以置信的,中彈倒下……
所以爭鬥和暴亂都在這一刻徹底結束。
伊森叔叔猛然輕吐了口氣,用拜亞語不滿的吐出一句,“花裡胡哨的。”
可笑的是,一群超凡者在此爭鬥半天。
打得眼花繚亂還不如一把槍和兩顆子彈。
在此關頭,仍在扒著紅舞鞋的凃夫腦子裡忽然冒出一段電影名場麵。
“大人,時代變了。”
……
在目送著大劇院外警力到來,這件事大概也塵埃落定。
全程參與並引發了這場戰鬥的凃夫,神色中閃過複雜情緒,看著倒在血泊中格蕾絲的屍體
她麵色蒼白,嘴角卻帶著一抹解脫的笑。
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凃夫神色漠然,從口袋中掏了幾下,摸到了之前塞進去那朵花。
他再一次把桑德蘭冬菊贈送給了格蕾絲小姐。
這回,沒有再送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