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十年,出門已是到了強秦!
契券到手,閬長舒口氣。
他回到自己位置,拿起自己的習字簡,走到秦落衡位置上,不好意思道“秦史子,這次交易我占了你便宜,習字簡以往在市麵上售價是三錢,最近城中市價普遍上漲,習字簡已高達五錢。”
“我其實不是有心占你便宜。”
“隻是”
“習文識字的花銷太高了,家中實在供養不起。”
“我父是今年升爵為大夫的,以往秩都是按‘不更’爵發放的,本來家中就沒多少存餘,加上又是舉家搬到鹹陽,路上花銷不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想出這個法子。”
“還請秦史子不要怪罪。”
秦落衡淡淡道
“我其實看出了你的心思。”
“我曾經私學過文字,很清楚學習期間的花銷,因而能夠理解你的所作所為,但正如令史所言,我們今後是會為官為吏的,你現在可以展現精明,但官吏是不能有任何偏頗的,當你為官吏時,我很懷疑你是否能堅守為吏之道。”
“我想過直接拒絕你!”
閬眉頭一皺,不解道“那你最後怎麼還同意?”
秦落衡笑著道
“因為你做這一切不是為謀私利,而是為了更好的掌握學識,我們身處學室,需要掌握的是為吏之道。”
“但何為吏?”
“民之所懸命也!”
“同為史子,身為同袍,若是我們連自身的問題都解決不了,又如何能去解決天下黔首的困頓呢?”
閬紅著臉,臉色又紅又白,最後朝秦落衡頓首道
“兄弟我服了。”
“學室內能說會道的絕不止你一個,但能把我說的這麼羞愧難當的,目前就你一個,我也不多占你便宜,以後若是有人找你麻煩,我替你出頭,我閬彆的本事沒有,打架絕對是一把好手。”
聞言。
秦落衡臉皮一跳。
得!
白抒情了。
閬雖然在學室學了一段時間,但鄉裡的那些社會習性還在,身上還帶著一股濃濃的世俗氣。
不過。
這才是秦人最真實的麵貌。
因為契券這事。
秦落衡跟閬也因此有了交情。
不多時。
屋外有鑼聲響起。
上課了。
令史枯回到了課堂。
他的跟前依舊是那塊大木板,不過原本寫在上麵的‘灋’‘罰’‘法’三字,已經在下課時被一名假史給刮掉了。
上麵空無一字。
令史枯冷著臉道
“這堂課我們學《語書》上麵的字。”
“我知道你們中很多人都對當文吏不感興趣,一心想著上戰場,去殺敵立功,然後升官獲爵,甚至你們中不少人都認為‘書,足以記名姓而已不足學!’”
“果真如此嗎?”
“非也!”
“若為武吏,同樣要會識寫。”
“你們認為能夠記名姓就足夠了,但你們認識多少字,又能說出多少字?”
“不足千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