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十年,出門已是到了強秦!
孔鮒臉色微變,驚疑道“沒這麼嚴重吧?徐氏就算跟黃氏關係莫逆,但還沒到把自己坑進去的地步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子襄沉聲道“我們是知道秦落衡為大秦十公子的,但黃氏跟徐氏不知道,他們為了避免事情暴露,一定會想儘辦法遮掩,他們越是掩飾,越會讓始皇起疑。”
“眼下大秦儲君未立,誰也不知始皇的心思,而且十公子怎麼說也是始皇公子,黃氏這麼陷害十公子,始皇不可能無動於衷的,若是始皇派人暗查,到時我們定會被牽連。”
“我儒家不能去賭!”
“我儒家的地方私塾,並不是隻能跟徐氏合作,跟其他的氏族也可以,根本沒必要單吊在徐氏身上。”
“兄長,你聽我一句勸,速速跟徐氏斷絕乾係。”
“要快!”
“還要做的乾淨,不能留什麼把柄。”
孔鮒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點點頭,肅穆道“好,我現在就去處理。”
子襄遲疑了一下。
繼續道
“不急,還有件事,也要一並處理。”
“我們算計秦落衡的事,要趕快把自己摘出來,現在事情已經鬨大,案子通查下去,定會有人察覺到昌賀不對,昌賀這人口舌不緊,官府一激,定會把叔孫通招出來,到時你我也會被供出。”
“這為之奈何?”孔鮒麵色一慌。
子襄目光陰晴不定,似乎想到了什麼,陰沉道“上次讖語之事我記得是高堂生和羊子所為,兄長等會去找叔孫通,讓他通知昌賀,把事情推到這兩人頭上,我等會去找下禦史戚鰓,讓他幫忙,幫我們從這裡麵摘出來。”
“秦落衡的案子我們不能參與。”
“連碰都不能碰。”
“始皇沒表明態度之前,做的越多,錯的越多,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燒身,我們必須要慎之又慎。”
“長公子這邊”
“他們中有人是知曉秦落衡身份的,他們恐怕會利用這次機會,不說能直接處死秦落衡,至少要讓他徹底遠離朝堂,最起碼會讓親近黃徐兩氏人倒向自己一邊。”
“這事我們可跟隨,但不要參與太深。”
“無論朝堂形勢怎麼變化,隻要我們不卷入太深,就算是法家想陷害,始皇想針對,也沒有那麼容易,等到山東各地私塾成勢,我儒家自下而上,未必不能撼動法家專製。”
“兄長身兼孔門興盛大業,切不可再衝動大意。”
孔鮒麵色一沉。
凝聲道
“祖宗基業,乃敢相忘?”
“我先走。”
子襄點點頭,目送孔鮒離開。
站在院門口,望著天空,子襄目光深邃。
他以往並沒有把秦落衡放在心上,但秦落衡卻一次又一次讓他感到心驚。
先是救下王翦父子,這次更是直接一怒為紅顏,每件事都出乎他的意料,但似乎又在情理當中,這種完全不按套路出招的人,讓他感到格外難受,甚至有些束手無策。
因為稍不不慎,便會引火燒身。
這讓他很憋屈。
他隱隱有些擔心,擔心秦落衡這亂拳,會殃及到儒家,秦落衡是一個極不穩定的因素,誰也不敢確定,他下次會做什麼事,若是真的牽連到儒家,那對儒家將會是一場滅頂之災。
這一刻。
他竟無比期望秦落衡死掉!
鹹陽宮。
弋顫顫巍巍的跪伏在地。
嬴政漠然的看了一眼,便自顧自的批閱著奏疏,良久,才開口讓弋講秦落衡遭遇的事。
弋冷汗涔涔,把所知的全部道出。
他講的無比細致。
他在來之前,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查清楚了,這時,隻是把知道的消息和盤托出。
聞言。
嬴政眼中閃過一道寒芒,但很快就斂了下去,他平靜的道“下去吧,這事與你無關。”
“諾。”弋戰戰兢兢的退了出去。
走出宮殿,弋長舒口氣,後背已然涼透。
他也是沒想到,秦落衡出手會這麼狠辣,一怒殺人,而且是連殺二十幾人,這種駭人聽聞的殺人案件,大秦已很久沒有發生了,關鍵還發生在鹹陽。
弋低語道
“黃氏這次是完了!”
“欺負到陛下關照的人頭上,就算你黃景修在朝中再有影響力,還能大得過陛下?”
“以往你們可以仗勢欺人,把事情隱瞞下來,但這次,陛下是在秦落衡身邊安排了人,你們這次就認栽吧。”
“還害得我虛驚一場。”
“彼母婢也!”
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整個人也是被嚇得夠嗆,他原本在家中優哉遊哉,那曾想,突然接到消息,說秦落衡出事了,他當時被嚇得臉色一白。
好在並不是他以為的出事。
殿內。
嬴政再次翻開獄正長史祿的奏疏,上麵的內容並不多,就是詳細介紹了整個案情,最關鍵是史祿提了一句‘秦落衡稱遇害者黃勝奸子多達數十人,但地方送來的爰書上並無一起。’
史祿建議徹查。
嬴政捏著奏疏,眼中露出一抹冷意,漠然道“朕本以為就是一起普通行凶殺人案,沒曾想,竟牽連這麼廣,數十起奸淫案,竟無一份犯案案底。”
“這就是朕委以重任的官吏啊。”
嬴政搖搖頭,他把奏疏隨手放下,朝外麵吩咐道“去把禦史大夫頓弱給朕找來。”
很快。
頓弱就出現在了殿內。
頓弱拜首道“臣頓弱參見陛下。”
嬴政淡淡道“今天城中發生的事聽說了?”
頓弱點頭道“臣有所耳聞。”
嬴政道“你對這起凶殺案有何看法?”
頓弱遲疑了一下道“臣了解的不多,隻知是一名史子持劍砍殺了二十餘人,其中包含了黃景修之子,此人還砍傷了黃景修,至於其中緣由,臣暫時還不得知。”
嬴政點頭,讓宦官把奏疏拿了下去,道“這是史祿呈上來的奏疏,你看看,看後,再給朕說說。”
頓弱接過奏疏,看了幾遍,眼中露出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