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十年,出門已是到了強秦!
門一開。
入眼便是三位淑女。
秦落衡打量了三女一眼,什麼話都沒說,他滿腦子還在想著為什麼自己會回鹹陽?
思來想去。
他隻找到一個理由,就是當時自己實在是急昏了頭,不然,換成任何時候,他都不可能這麼做。
事已至此,懊悔已無意義。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可能把事解決掉,不然,因為他的這次衝動會害死不少人。
秦落衡自語道
“當初在藍田大營上課時,當時的將領曾說過,軍隊的目的是做到‘進有重賞,退有重刑,行之以信’‘賞如日月,信如四時,令如斧銊,利如乾將’。”
“懲罰不是目的!”
“一切賞刑是為達到‘什伍如親戚,卒伯如朋友,止如堵牆,動如風雨,車不結轍,土不旋踵’的理想狀態。”
“但我這是違令。”
“還不單單是我一人的違令,還害得驪山守軍一起違令。”
“我之所以衝動,主要是因為對方是英布,自己是為了證明能影響到曆史,所以一時上了頭,但這個理由是不能服眾的,就算是把未來的事說出去,也沒人會信。”
“如何解釋呢?”
秦落衡實在拿不住辦法。
他是真衝動了。
對上曆史人物,他難得起了情緒,以至後麵連連犯錯,最後更是直接釀成了大罪。
思來想去。
他就想到一個解決之法。
自己去攬罪。
他現在是博士,官職還在,若是去官府主動把罪責攬下,或許能給其他士卒減輕一定的懲罰,隻是他這博士實在拿不出手,他不覺得官府真會聽自己的。
畢竟。
他現在是刑徒。
沒道理命令的了秦軍。
秦落衡搖搖頭,他看向薄姝,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家裡操持,讓你費心了,我等會要去官府自首,我這次擅自逃離驪山,罪行很重,還連累了不少人。”
“我非是良人!”
薄姝安慰道“良人何出此言,在妾身眼中,良人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若非良人相救,我早就餓死荒山了,也早就被黃勝輕薄了,何以能覓得如意郎君?”
“我雖不知良人為何逃離驪山,但想來一定有良人的道理,妾身此生已認定良人,良人若是被殺,妾身便終生為良人守節,若是良人被罰為刑徒,妾身便等良人恢複正籍。”
“隻要良人不棄,薄姝定生死相隨。”
看著薄姝真摯的雙眼,秦落衡心神微微一顫,他感覺自己又多虧欠了一人。
這時。
趙檀和管娥也道“秦公子若是不棄,我們也願等公子歸來,隻要公子不嫌棄,我趙檀‘管娥’一生隻為良人。”
秦落衡麵露苦澀,輕聲道“我秦落衡何德何能?能得三位淑女青睞,眼下我的情況你們已見到,自首之後,還不知會被如何判,上次僥幸才幸免於難,但這次恐怕是難逃一劫了。”
“我”
薄姝正色道“良人不用多說了,我們既然認定了良人,就絕對不會有任何動搖,無論良人判罰如何,我們都為良人的妻,此生至死不渝,良人切莫再說那些了。”
秦落衡朝三女行禮道“若我秦落衡能出來,定明媒正娶三位淑女,絕不敢負三位淑女的真情。”
說完。
秦落衡便朝廷尉府走去。
薄姝三女一路跟著,目送著秦落衡進了廷尉府,當秦落衡被押進去後,三人已是泣不成聲。
看到秦落衡,郭旦一下瞪大了眼,驚疑道“你怎麼在鹹陽?你不是今晨才被送去驪山嗎?怎麼又回來了?”???biai
郭旦滿腹疑惑。
秦落衡麵露尷尬之色,開口道“今天出了一點意外,我從驪山出來了,現在是來自首。”
郭旦黑著臉。
他上下打量著秦落衡,質疑道“逃出來的?”
秦落衡遲疑道“也不太算是逃,驪山發生了暴動,我前去追趕那些逃逸的刑徒,追著追著就追出了驪山,然後因為一些事,就來到了鹹陽。”
郭旦問道“什麼事?”
“救人!”
“救誰?”
“叫吳吳芮!”正說著,秦落衡雙眼猛的瞪大,他前麵一直在想自首的事,卻是沒在意自己救的人是誰,經郭旦這麼一問,他才赫然想起,這人叫吳芮。
長沙王吳芮?!
他第一反應為不是,但想到這人的身手,還有吳芮對爵位的緊迫性,又讓他心中不由驚疑。
秦落衡仔細想了想,吳芮是吳王夫差後裔,以始皇對天下貴族的忌憚,在一把抓的情況下,很可能把吳芮也抓到了鹹陽。
這麼說。
自己救的人真是長沙王吳芮!
他其實跟英布一樣,都把吳芮當成了普通人,結果到頭來,這兩人一個九江王,一個長沙王,他反倒才是真正寂寂無名的人。
秦落衡有些哭笑不得。
郭旦看出了秦落衡臉上的異樣,眼中露出一抹疑惑,他在腦海中仔細想了想吳芮這名字,很快,郭旦就放棄了,他很確信,自己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朝堂上也根本沒有吳姓朝臣。
郭旦敲了敲大案,嗬斥道“嚴肅點,登記呢。”
秦落衡收回心神。
郭旦又問了些情況,秦落衡照實說了。
做完登記。
郭旦也是頭大。
秦落衡真的是會惹事。
前麵殺了一個秦相之子,靠著醫家鼎力相扶,才勉強逃過一劫,結果那起案件的爰書墨跡還沒乾,秦落衡又跑去犯事了,這次更甚,直接弄了個違令,連帶著坑了不少秦卒。
郭旦輕歎一聲。
無語道
“你就不能消停一點?”
“我現在都不知該把你關進牢獄,還是該把你送去驪山?”
“若真的按罪行,你理應被送進牢獄,但若你說的情況屬實,其實你的罪不是很大,因為你隻是一名刑徒,違令的罪,再怎麼論,都論不到你頭上。”
“違令的其實是那名司馬!”
“他若是秉公執法,你沒可能去追殺刑徒,也彆談離開驪山,而你在提出去鹹陽後,他不僅沒勸止,反而默許你離開,這更是公然的抗令不尊。”
“你其實並沒什麼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