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十年,出門已是到了強秦!
華阜暗暗搖頭。
他其實清楚阿翁的心思。
現在秦落衡明顯被陛下冷遇,若是再不主動,恐會徹底失勢,與其繼續遮遮掩掩,還不如直接捅出去。
畢竟。
秦落衡身份是實打實。
就算陛下責怪,還是會給秦落衡恢複身份。
恢複了身份,秦落衡就不會這麼被動,也不會這麼受製,留給秦落衡的操作空間無疑更大,現在秦落衡之所以畏而不前,主要原因就是他身份太低,不敢太過造次!新
秦落衡若被正名。
原本舉棋不定的關中氏族,自然會著重考慮秦落衡,到時,重獲關中氏族支持,秦落衡在朝中話語權無疑更重,加上現在長公子還沒回來,秦落衡有足夠的時間,爭取新晉升官吏的支持。
讓秦落衡知曉自己身份,從各方麵而言,都對秦落衡有益。
所以阿翁才這麼急。
更關鍵的是。
兄長不日就要回朝。
兄長跟秦落衡的關係,十分親近,阿翁無疑擔心,兄長得知秦落衡身份後,會做出出格的舉動,到時陛下動怒下來,兄長無疑會遭受殘酷打壓,所以阿翁想趁此機會把提前事情挑明。
至少陛下怪罪,隻會怪到他頭上。
不會怪到兄長頭上。
不過。
阿翁還是太急了。
剛才若非自己出言,阿翁恐怕就真把秦落衡為大秦十公子的身份挑明了,但現在明顯還不是時候。
最起碼。
現在兄長還沒回朝。
華阜後麵也意識到了這點,沒有繼續深說,但華聿卻有些擔憂,阿翁若是真衝動起來,那真的是毫無顧忌,不若當年也不會引發那場逼宮之事。
華聿輕歎一聲。
低語道
“陛下恐怕早就想好了對十公子的安排,阿翁若是還一意孤行,早晚有一天會傷及自身。”
“隻是我華府摻和的太深。”
“早就回不來頭了!”
“兄長回朝,不知是福還是禍。”
“唉。”
華聿眼中滿是擔憂。
兄長回朝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不僅涉及父兄官職的遞補,還關係著陛下對關中氏族的態度,也牽扯著朝堂懸而未決的儲君之爭,牽一發而動全身,個中意味,他完全猜不透、想不明。
他隻知道。
兄長一旦回朝,長公子跟十公子之爭,恐會開始顯在明麵,在儲君之爭沒有定下前,他們華府隻會越陷越深。
直至無法自拔!
華聿已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抬起頭,望著淨白的天穹,眼中憂色越來越濃。
午時剛至。
趙高便端著飯食求見。
他的身子躬的很低,麵相十分的恭敬。
他並沒有送蘿卜、白菜,送的平素始皇常吃的鍋盔羊肉,還有一大盆羊骨湯。
近來高強度的處理政務,嬴政也感覺有些體乏。
輕咳一聲,便開始進食。
片刻之間。
三張大鍋盔、一大盤拆骨羊肉便風卷殘雲的沒了蹤影,吃飽,嬴政打開陶罐,呼嚕嚕的喝了一口鮮辣的羊骨湯,但剛喝下去,嬴政就眉頭一皺,把陶罐放下。
冷聲道
“這羊骨湯中為何有淡淡的藥味?”
趙高惶恐道
“回陛下。”
“臣見陛下整日夙興夜寐,更是多日乏力,便請太醫令為陛下開了幾味強身健體之藥,單煎怕陛下難喝,便擱在了羊骨湯中,一切都是臣鬥膽行事,請陛下治罪。”
“臣有罪。”
嬴政漠然的看著趙高,冷哼道“朕的身體朕很清楚,還用不到你來安排。”
聞言。
趙高臉色一白,當即跪到地上。
驚恐道
“臣臣絕沒有此意。”
“隻是近來陛下政務繁忙,身子消瘦不少,臣心中不忍,臣也擔心陛下在這麼下去會受不住,這才自作主張的去找了太醫令,臣隻想陛下健旺如龍虎,絕沒有害陛下之心啊。”
“陛下明察啊!”
趙高急的眼淚都掉了下來。
嬴政麵色一緩。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趙高,並沒有太過怪罪。
他還是了解趙高的。
趙高勤奮聰穎,對朝中法令典籍之精熟,除李斯之外無出其右,而且趙高之書法,也被不少人認定與李斯相當,若非出身隱宮,不然以趙高的才能,從軍或入仕,等是一等一的大將能臣。
他當年問過趙高,可願外放為官。
趙高卻是拒絕了。
他隻願一無怨尤的侍奉自己。
趙高的才具與忠誠,以及趙高以往的各種行事,無一不表明了一個態度,趙高是為自己而活,如此忠心的趙高,嬴政自然不相信他會去害自己。
但
凡事有度。
趙高卻是越來越大膽了。
這讓嬴政有些不喜,所以雖然知曉趙高沒有惡意,但依舊任由趙高跪在地上。
在殿內停留頓飯時間,嬴政起身想去鹹陽宮。
隻是剛站直身子,隻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當即楞在了原地,良久,才恢複了意識。
嬴政手撐著大案,鼻尖噝噝喘息著,身上不知何時冒出了不少白毛汗。
趙高跪拜在地。
抽泣道
“陛下,你要保重身體啊。”
“陛下最近操勞過度,沒有片刻得閒,臣實在擔心陛下的身體,請陛下多加休息。”
“趙高跪求陛下了。”
嬴政猛然板著臉道“朕的身體朕知道,這段時間太醫令來檢查過,隻是有些操勞過度,並沒什麼大礙,方才隻是久坐,起來有些昏厥罷了,算不得什麼。”
“立即備車,書房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