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十年,出門已是到了強秦!
冀闕。
已是人聲鼎沸。
天還沒有亮,便有人起身前去。
眼下盛會還未正式開始,冀闕外已被圍的水泄不通。
而在毗鄰入內的地方,一個其貌不揚的人,卻是占了最好的位置,這人年歲已高,須發枯槁乾燥,雖然用黑布纏著發,但也難掩其灰白的發須。
老者衣衫襤褸,渾身散發著氣味,眼睛神態十分渾濁,就這麼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彷佛是癡呆住了,故眾人雖對其不滿,但也不便指責。
任由其獨占最好的位置。
老者身後,便是一些貴族出身的人,他們衣裳華麗,盤膝坐在地上,好奇的打量著四周,對即將開始的盛會充滿好奇,不過他們看向最多的還是場內。
那被侍衛護守在裡麵的‘百大名士’!
而今他們的名聲,早已傳遍了全城,無數人想一睹風華,而今儘數得見,不少人忍不住驚歎出聲。
“躬逢其盛,何其幸也!”
“沒想到,有朝一日,竟能見到這麼多名士。”
“眼下的盛景,恐早就超出當年稷下學宮的規模,這才是真正的士子盛會,天下士子莫不趕赴,隻為議一場‘治’,我等能親曆這等盛會,實在是三生有幸。”
“……”
眾人熱聊著。
闕內。
扶蘇等人盤坐,臉上難掩喜色。
這次盛會僅士子就有數千人參加,加上前來觀看的民眾,隻怕人數早已過萬,而這幾日,他們的名聲,早已傳遍整個鹹陽,等這次盛會結束,他們的名聲更會隨之流傳全國。
甚至可能會流芳於史!
文人惜名。
他們自然為此感到欣喜。
坐在稍顯後方的扶蘇,望著桌上的所謂文房四寶,眼中充滿了感興趣之色。
前日。
他忙著作文,卻是沒細察。
而今得閒,得以能仔細觀摩,手掌在紙張上摩挲,雖有一些粗糙,但也難掩紙張之精妙,扶蘇不由道“卻是不知紙張為何人所製,竟有如此巧奪天工之技。”
“若是能大規模製造,恐能造就無數士子。”
“端的是件珍寶之物。”
扶蘇不禁是有些愛不釋手。
隨即。
他看向了一旁的鐵喇叭。
這是為每個入席的士人準備的,就是想讓他們的聲音能廣為傳出,冀闕是露天場所,加上這次前來的人很多,人聲嘈雜,隻有加大聲音,才能讓周圍人聽清。
也算得上是件實用之物。
與扶蘇一般,好奇打量四周物品的士子不少,但也有一些士子不假顏色,隻是安靜的坐在席子上,沒有跟人交談的心思,也沒有對眼前之物感興趣,彷佛已神遊九天。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天已露白!
就在眾人有些等的不耐煩時,後方突然傳出一陣騷動。
眾人不由循聲望去。
隻見在一眾侍衛的護衛下,一個身穿黑衣的青年男子,正穩步朝冀闕走來。
這名青年很年輕。
膚體古銅,因隔得太遠,卻是看不清麵容,隻能看到那高高的冠,但見過這些侍衛如此周密的防護,眾人自然也清楚了前來之人是誰。
自然是此次盛會的操行者
秦落衡!
後方的人翹首望著,眼中充滿了好奇,有好奇秦落衡長相的,有好奇秦落衡經曆的,也有好奇秦落衡身份的,此時各種目光都落到了秦落衡身上。
秦落衡當仁不讓的成了全場焦點。
不多時。
秦落衡便進到了冀闕。
然而跟場外的熱鬨歡迎不同,場內顯得十分的安靜,甚至是帶有幾分輕視和忽視。
秦落衡麵無表情,他實在早已料到。
文人相輕。
他的年歲又實在難以服眾,自然不會受到這些士人歡迎,他上到台上,很是有禮的朝眾人行了一禮,微笑道“諸位士子,在下秦落衡有禮了。”
四下安靜。
依舊無一人回應。
這時。
場外圍觀民眾也看出了端倪。
似乎秦落衡並不受到場中的士子待見。
秦落衡並沒有任何異樣,笑著道“小子才疏學淺,其實登不得這般大雅之堂,隻是身委重任,這才不得不登台獻醜,若是有不妥之處,亦或者言語無意冒犯,還請諸位見諒。”
“我曾聽聞一個說法。”
“叫‘心合意同,謀無不成!’”
“煩請諸位這次能暢所欲言,且不說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至少要讓這次盛會能為天下治理,總結歸納出一些治理法門。”新
“多謝了!”
秦落衡再次施禮。
四周依舊沒人做任何回應。
安靜的可怕。
這些士子彷佛達成了無聲默契,就想看秦落衡在台上出醜。
秦落衡麵無異色,旁若沒有察覺,盤膝坐了下去,順勢拿起放在身前的鐵喇叭,彷佛真要開始論道起來,全然沒有把台下士子的反應放在心上。
眾人眉頭一皺。
這時。
終於有人按耐不住,開口道“對於這次士子盛會,吾等可謂十分重視,而秦廷起初也給與了極大尊重,不僅有朝臣參加,更有朝廷三公參與審閱,按理而言,這是一場規格極高的盛會。”
“何以是你來主持?”
“你年歲不滿二十,也知自己才疏學淺,何以配得上登台?何以能讓這麼多名士苦等,何以讓天下民眾歎服?”
“我等前麵如此重視的參與,本是期待一場高規格的士子盛會,結果卻是由一個不諳世事的黃口小兒操持,如此虎頭蛇尾,豈非讓人啼笑?”
“我等之所以能入列,是在萬千士子中脫穎。”
“你何德何能能登台?”
“你需給我們一個說法,至少要證明你有能力登台,亦或者你有足夠的資曆站在我等麵前。”
“不然……”
“與我等坐而論道,你還不夠格!
!”
秦落衡沒有起身。
坐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