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她戴上頭盔後再沒聽到過那種嘶嘶聲。“星光,”她說道,“問一下馬克剛才那聲音是什麼。”
星光點了點頭,穿過土堆慢慢走向馬克的工作台。像往常一樣,她的頭盔與馬克的頭部籠罩在翻譯咒的光亮中,交談了幾句——星光明顯聽懂了,而馬克則顯得有些莫明其妙。
“那陣嘶嘶的聲音是什麼?……什麼意思,不危險?……那剛才你為什麼臉色發白?……什麼,能再說一遍嗎,我沒聽清?……額……謝謝。”
光芒消散了,星光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麼樣?”莓莓問道。
“他說剛才是一陣輕微塵暴,”星光說道,“太弱了,對我們構不成威脅。基地設計時就能承受更嚴重的塵暴。他又提到了關於傷口開裂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所以並沒有泄漏?”莓莓問道,並在星光回答前又加了一句,“免了,用不著再問。要是有的話他早就跟我們說了。”
“所以,剛才是虛驚一場?”火球又問。
莓莓想了想。“不是,”她最終謹慎地說道,“這並不是一次誤報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
莓莓轉過身來,麵向除了星光之外所有馬。“看看剛才發生了什麼!”她說道,“我們花了正常情況下足足四倍多的時間才完成著裝!我們最近沒有保養裝備,也沒進行過演習。如果剛才真的出事了,那搞不好我們就全都完蛋了!記得幾天前星光嘗試施法變出車厘子時發生了什麼嗎?如果居住區帆布破損了,我們能及時完成太空服更換嗎?”
房間裡霎時靜了下來,隻能聽到輕微的幾下不知誰不自在地用套著太空服的蹄子摳土發出的響動。
“星光,”莓莓繼續說道,“你覺得時機成熟時,跟馬克聊一聊。我們需要辟一塊地方來專門存放我們不使用的太空服。櫥櫃底下顯然不行。蜓蜓,你負責對我們的太空服進行維護。我們先前已經進行過多日的任務了,所以你應該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沒問題,老大!”蜓蜓說道。
“飛火,”莓莓繼續分配任務,“一旦我們有了太空服的單獨存放點,你要負責進行安全演練。根據馬克給我們的實際空間情況設計新的操作規程。我在此授予你全部權力在不影響任務執行情況下下令進行無預警的即時緊急演習,無需考慮在場乘員數量。”
此刻飛火挺直了身子。在莓莓印象裡,這是她除了被選中參與任務時第二次站得這麼直。她舉起一隻套著太空服的前蹄敬了個標準的禮,熱切地說道“遵命,長官!”
“好,”莓莓回了禮,繼續說道,“在場的各位,脫下太空服。在設立專門的存儲空間前,現在暫時把頭盔放在各自的鋪位上,也包括你們的太空服,除了我和火球。之後大家恢複先前的工作。”
“我呢?”火球聽起來有些不安,“我不用做調整嗎?”
莓莓搖了搖頭。“你是第一個穿好太空服的,”她說道,“你的頭盔鎖定環也沒有卡住。你對此顯然有所準備,而我們沒有。你可以保持現狀。”
“不是,”火球冷冷地答道,“也許我也有必要。”他伸出爪子解開鎖定環,卸下了頭盔,“我的東西保持整潔,沒有和其他太空服纏在一起隻不過是龍的直覺與運氣好罷了。我的太空服是我儲藏物的一部分(就像寶石等財物一樣)。隻不過是下意識的反應。”他沉吟了幾句,接著說,“我並不信任我的直覺,因為它總是讓我覺得自己攻無不克,所向披靡。這是我在太空中遇到的第三次緊急情況了,而前兩次我的直覺都使得事態進一步惡化。這次情況也並沒有什麼好轉,”他厲聲說著,表情起了些微妙的變化,“隻不過這次我比較走運。”
“我們這次都走了運。”莓莓說道,“大家記住今天是我們的幸運日。解散。”
大家的頭盔脫下了,太空服放在了鋪位上,莓莓和火球回去繼續給土壤澆水。當莓莓再次把太空服甩到背上時,她注意到火球正盯著她看。她於是問“你有什麼彆的請求嗎?”
“沒,長官。”火球一掃先前的粗放語氣,說道,“隻是很高興見到先前那個目光尖銳的導彈操作員又回來了。”
眼神尖銳?莓莓想著。這結論是從哪兒得來的?我剛才還以為我們都要玩完了呢。我慌得不得了,在沒有跟馬克溝通確認緊急情況是否發生的前提下就下令進行換裝。由於我沒有照管好我的組員,要是真出了事,火球會是唯一的幸存者。整段時間我都被嚇懵了,而如果我現在生氣是因為我差點把自己害死。
“謝謝誇獎。”她沉悶地回了句話,克製住自己膝蓋打顫的衝動,伸出蹄子打開太空服的供水。莓莓儘力使慌亂的思緒保持冷靜,專注地數著數。一,二,三,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