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百草園!
當折羽帶著百草詩、婆婆出天元殿時,禮王贏哲禮、鋒王贏哲風,汛王贏哲汛都在殿外。
他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掠過。
在豐城,贏哲禮在發現感染時,果斷撤軍,沒有留下一兵一卒。他放棄了那些商人,那些本屬於大焱子民的商人,當然也背棄了與折羽攻城時的互助與默契。
從東籬山莊到宛州高爾夫球場,及至焱京菊園,贏哲風對百草詩的敵意不減。
折羽一一記下。
反倒是贏哲汛和汛王妃,在一些場合維護過百草詩。
幾個“哲”字輩的一起出現在天元殿,所為何事?步湛說,在行宮工程上做手腳的人是“哲”。又是哪個“哲”?
“太常寺卿,有其夫必有其夫人啊!”贏哲禮笑意不達眼底,像戴了麵具。
折羽一眼掃過去,“彼此彼此。”
贏哲禮不禁想起,在豐城時折羽的念經式重複,“王妃之父是言官”。
出了皇宮,上馬車,轉過一條街,聽到有人喊“停一停”。
折羽掀開車簾,尚未封王的十一皇子贏哲宇追了出來,向著折羽和百草詩微微一禮,“今天的事,多有得罪。太常寺卿與夫人雅量,切莫往心裡去。倘若夫人的大學招生,如有需要幫忙的,哲宇義不容辭。”
折羽不語,隻是看詩詩。
百草詩此時深深看了眼十一皇子,今天的事,與他無乾,他何以往自己身上攬?
“十一皇子不必如此,本也不是你的錯。不過你的心意,我們心領了。”
贏哲宇羞赧一笑,“今天聽夫人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希望日後有機會,也能多和夫人學學。”
“十一皇子過譽了。”
車簾將將放下時,嬴哲宇目光閃爍,顯然內心在做天人交戰,忽然朝著馬車內喊了一聲,“五哥?”
沒有人答複他。
一道簾子彷佛隔絕了天地鴻溝。
簾內與簾外,兩個世界。
嬴哲宇呆呆地目送著馬車消失在焱京的洪流中。
百草詩拍拍胸脯,忽然想到一件事,“羽寶,你在朝堂見十一皇子多嗎?”
折羽搖搖頭,“他還沒到上朝堂的年紀,這不,還在書院讀書。”
“那還好,倘若你們天天朝堂見,恐怕就要避諱了吧。”
十一皇子名叫嬴哲宇,與折羽讀起來一樣。
若按身份來論,一個是皇子,一個是朝臣。
君臣有彆。
百草詩叫“羽寶”習慣了,不想他改名字。“我今天覺得,能和羽寶同名的,終究不會太笨。”
折羽笑了笑,高嶺之花便落入凡塵,“皇室之中,能活下來的,哪裡會有傻的?”
回栩王府後,天已經徹底黑了。
吃過晚飯,洗漱後,百草詩回房,薄被一蒙準備睡覺,今天累壞了。明天,還要為大學之大計而奔波。
折羽卻沒睡,他還在處理文件。
真一樓進入了他的書房,他的墨藍色衣袍沾染了灰沉,顯見這些日子的辛苦。他在折羽一旁的椅子上,大剌剌坐下。本欲回雲昭的他,因為折羽另有安排,還是回了焱京。“琴州那邊,疫情徹底控製住了。攝政王在琴州豐城一帶,威望更盛。”
折羽正拿著筆,處理事宜,筆鋒一頓,“我想,裴元憲現在的日子大抵不好過吧。”
“確實。經過調查,可以肯定裴家內部有一個長老堂。長老堂會支持裴家在世俗的掌權人。但是這次琴州的瘟疫,實則是長老堂的手筆。他們本想不費吹灰之力拿回豐城的,不曾想連琴州也感染了。”真一繼續說道,“長老堂的意思是,軍隊及裴元憲手下全部撤退。左右琴州在通商之後,焱人極多,死不足惜。但裴元憲拒絕了長老堂的做法,留守琴州。是以,我們猜測,裴元憲和長老堂,不歡而散。”
狼毫筆尖蘸了墨,折羽輕展宣紙,寫下了“供養”兩個字。“我想,長老堂的離棄,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裴元憲這麼多年,走南闖北,以商賈身份行事。平日裡應該沒少給長老堂供養的。長老堂的離心,再加上宋國皇室的不滿,咱們的攝政王啊,夠喝一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