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為民在上周五的時候打了許大茂,讓許大茂在文化部的同誌跟前丟了臉,自然也等同於是讓廠領導們丟了臉。
所以,經過了幾天時間的發酵,昨天下午開會,廠領導們又做了一次研究以後,對於楊為民的處分,可說是嚴厲至極了。
這自然是一件讓許大茂很開心的事情。
對他來說,當然也就能稱得上是一件好事。
而另一個處分決定,則是針對老石那邊。
原本,依著許大茂的期望,他把事情鬨得這麼大,就是要給老石一個狠狠的教訓。
如果可以的話,直接利用這次的事情讓老石從軋鋼廠裡滾蛋。
如此一來,也能讓廠裡的大夥們瞧一瞧他許大茂的睚眥必報,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許大茂,可絕對不是個輕易能夠招惹的主兒。
可如今最後的處分決定出來了,廠裡對老石的處置,卻是不疼不癢,根本就好像是開玩笑一樣,隻口頭訓誡幾句,扣了幾塊錢就算是完,讓許大茂之前上躥下跳,各種潑臟水的舉動,徹徹底底的變成了笑話一樣。
所以,聽到這麼個消息以後,許大茂當然是很不開心的。
有句老話說的好,打蛇不死,後患無窮。
經過最近的這一係列事情,許大茂和老石之間,幾乎可以說已經是不死不休的仇敵關係了。
如今的老石隻是受了這麼一丁點的處分而已,如果廠領導願意,他甚至依然還能有繼續競爭宣傳科科長的機會!
這樣的情況,讓許大茂的心裡很難能高興的起來。
整個人的模樣瞧著,也就帶了幾分陰鬱的氣息。
李副廠長不願意看到許大茂是眼前這樣的一副狀態。
何雨柱馬上就要開始他的下鄉任務,幫助廠裡完成這一階段的文宣指標。
李副廠長不可能看著許大茂以這種狀態帶隊下鄉,如果出了什麼岔子,因為隊伍裡還有一位文化部的同誌跟著,等到最後,肯定是會被事情鬨到上頭去的。
如果真發生了那樣的事,許大茂自然難逃乾係。
但楊廠長和李副廠長這些軋鋼廠的領導們,肯定也需得吃一些掛落。
所以,李副廠長便放緩了語調,衝著許大茂解釋了一句,“這是楊廠長一力堅持的,而且老石的事確實也不好進行太過嚴苛的處理,不然肯定會鬨得廠裡人心惶惶。”
“我也算提前和你說一聲,讓你能有個心理準備吧。”
李副廠長把自己給摘了個一乾二淨,依然維持著作為許大茂身後堅實後盾的正麵角色。
當初,許大茂用來舉報老石的一些材料就是由李副廠長給他的,所以此時聽李副廠長說出這些話來,許大茂也不會生出什麼懷疑的心思來。
他隻是在心裡暗自歎息。
感歎著老石的好運,也後悔自己的操作手段裡還有些疏漏,沒能做到一擊必殺,讓老石擁有了翻盤的機會。
李副廠長看了眼正在凝眉沉思的許大茂,他心裡暗自哂笑,但麵上卻並不表露出來。
而是在話音略作停頓以後,又開了口,沉聲朝許大茂囑咐道,“不過,你最近的主要心思,還是得給我放到下鄉這件事上。”
“隻要你漂漂亮亮的完成了這次的任務,廠裡也不可能看不到你的功勞嘛。”
“更何況……”
李副廠長笑著對許大茂說道,“許大茂,有些事情,你如果能換個方向,換個角度去看,可是能看到很多不一般的東西呢。”
說完這些,李副廠長就揮了揮手,示意許大茂可以從他的辦公室裡離開了。
聽李副廠長講了這麼多,許大茂初時還感到略微有些懵懂。
可等他即將走到自己的放映站門前時,許大茂腦子裡突然就有靈光一閃,讓他心裡猛地就有了一個猜測。
“難道……”
回味著李副廠長剛才所說的字字句句,許大茂越來越覺著自己的猜想該是正確的。
領導們特意又安排了三個人跟他一起下鄉,如果換個角度看,何嘗不是在考察他帶隊工作時的領導能力?
一旦自己能把這次的下鄉任務漂漂亮亮的完成,豈不是說……
許大茂突然覺得,老石的問題,已經不是什麼問題了。
得了許大茂的一句保證,又讓棒梗拿了錢去學校,補上了這個學期的學費。
秦淮茹總算是暫且放下了心,再也不用害怕,等棒梗今晚回家,會不會帶來個他被學校開除的壞消息。
要知道,就因為這個,昨天晚上的時候,秦淮茹可是一連做了好幾個噩夢呢!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下班,等棒梗回家以後,秦淮茹立即就問起了他今天在學校的經曆。
棒梗也一五一十的對秦淮茹做了解釋,並著重複述了今天晚上放學,教導主任又一次喊他過去時,對他說過的幾句話。
秦淮茹仔仔細細聽了,都是些督促棒梗好好學習,不要惹禍的官話套話。
並沒有像昨天那樣,在言語間暗含各種的威脅。
像“開除”、“退學”這種字眼,更是連一次都沒有再被提起過。
賈張氏也在一旁聽著棒梗的說話。
等聽完以後,她立即雙手合十,衝著家裡掛著的偉人畫像連連念叨了好幾句。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而等賈張氏這裡念叨完了,她又將視線從棒梗這裡轉到了秦淮茹的身上,笑著對秦淮茹說道,“我早就說過吧?”
“許大茂真是個既講義氣,又能辦事的。”
“你今天聽我的去找了許大茂,是一點兒也沒有錯!”
賈張氏這話說的,就好像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她的功勞一樣,讓秦淮茹實在是很有些無語。
隻是她又沒法兒去反駁賈張氏的話,於是,就隻能像昨天那樣,隨便的應和幾句,才算是讓賈張氏的高興情緒平複了下去,沒有再繼續追在秦淮茹後頭,一個勁的和她誇什麼許大茂的好處……
秦淮茹家今天的晚飯,也依然就隻有一道菜而已。
燉了一大鍋的老白菜幫子,再配上窩頭稀粥,僅此而已。
如果還嫌味道不夠,去鹹菜缸裡掏點兒鹹菜出來拌上,倒也勉強能再算半個菜。
一家人很快就吃完了晚飯。
按道理來說,依著前兩天全院大會上的安排,到了這個時候,該有某位大爺過來催促棒梗去院裡掃地乾活才對。
可直等秦淮茹都刷完了碗筷,也遲遲沒有人過來敲響她家的房門。
她不由得看向正抱著棒梗坐在火爐邊講故事的賈張氏,衝她問道,“媽,依著一大爺的安排,今晚該輪到哪位大爺來監督棒梗乾活了?”
賈張氏皺著眉頭想了想後,心裡有了答案。
“還能是誰?”她冷笑著說道,“如果我沒記錯,今晚該是閻埠貴那個老貨!”
想起那天在全院大會上,閻埠貴對自己一家的刻意針對,賈張氏的語氣就很難能好聽的起來。
她的嘴裡,又開始罵罵咧咧的說起了些有關閻埠貴的壞話。
像什麼小氣陰險,心機深沉一類,雖然確實符合閻埠貴的為人,可實在也不怎麼好聽。
秦淮茹沒有去附和賈張氏的這些話,她隻在從賈張氏這裡得到了一個答案以後,便開始沉吟了起來,“三大爺?”
“我剛才可還瞧見三大爺在家呢。”
秦淮茹朝賈張氏問道,“他不會是忘了吧?”
賈張氏回她一句,說忘了才好。
棒梗也緊接著把腦袋從賈張氏的懷裡竄了出來,滿懷期待的衝秦淮茹問道,“媽,三大爺忘了,那我今晚是不是能偷個懶,不去外頭乾活了?”
隨即,又仰起個腦袋,看向了賈張氏,“奶奶,我想和妹妹們出去玩。”
賈張氏大手一揮,讚同道,“那就去玩!他閻埠貴都不在乎,咱們在乎什麼?”
“偷懶個一天半天,也不算什麼!”
賈張氏的這些話,讓棒梗的眼睛亮了起來。
眼下不過才晚上的七點來鐘,現在出去,可是還能再玩上好一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