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嗬嗬一笑，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來，抽出一根，順著打開的窗戶遞了進去。
“您先抽根煙。”
雖然許大茂如今算是落魄了，可他手裡這煙，卻是許大茂前幾天為了去拜訪李副廠長，所特意買來的高檔貨。
是以，當門衛大哥接過許大茂遞來的香煙瞧了一眼以後，他看向許大茂時的表情，也由此變得更加溫和了許多。
因為還在忙著吃東西，所以門衛大哥順手就將這根香煙彆在了耳朵上。
然後笑著朝許大茂問道，“你想問什麼？”
“彆的不敢說，但就這醫院裡的各種事，我啊，門清！”
許大茂連忙問道，“大哥，我聽說咱們這醫院裡，有位趙醫生？”
門衛大哥笑道，“我們醫院姓趙的大夫可是有好幾位，你問的，是哪一個？”
許大茂回想了一下那張懷孕證明上，醫生一欄的簽名，然後回答道，“趙蓉，趙醫生。”
他撓撓自己的頭皮，做出一副憨厚的樣子，解釋道，“我媳婦剛剛懷了孕，我聽說咱們醫院有位趙醫生安胎保胎的手段最厲害，所以，我就想著哪天得了空，帶我媳婦過來看看。”
門衛大哥點點頭，道，“你說的還真不錯。”
“我們醫院確實有位婦產科的趙蓉趙醫生。”
他笑著說道，“而且，就我知道的，許多大人物家的媳婦懷了孕，也都會來找趙醫生幫她們瞧瞧呢！”
聽到門衛大哥這樣的說辭，許大茂卻又將麵上的神情一變，轉而做出了一副苦惱不已的樣子。
他輕歎著說道，“可我前兩天又聽說，趙醫生好像被什麼人舉報了，最近沒法兒再來坐診，這才想著要來打聽打聽。”
門衛大哥聞言一驚，“趙醫生被舉報了？你聽誰說的？”
他連油條都不繼續吃了。
仔細想了想，這才又衝著許大茂說道，“趙醫生有沒有被舉報，我是沒有聽說，不過她這幾天仍然天天都來醫院上班，我卻是看在眼裡的……”
剛說到一半，門衛大哥忽然抬起手來，越過許大茂，往他身後方向指了過去。
“呶，那邊不就是趙醫生過來了？”
許大茂順著門衛大哥手指的方向瞧了過去，果然就瞧見了一位穿著打扮都還算考究的女醫生，正在朝著醫院的大門方向走來。
雖說依著門衛大哥的說法，這位趙醫生似乎並沒有被人舉報的跡象，也就是說，昨天何雨柱說給自己聽的那些話，很有可能藏了極大的水分在內。
不過，許大茂隻是猶豫了短短瞬間，他的心裡，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自己今天既然已經來到了醫院這邊，那麼趙醫生，自己就肯定要和她見上一麵，說幾句話才成！
“大哥，謝謝你了。”
朝門衛大哥道了聲謝，許大茂趕緊轉身，往趙醫生那邊迎了過去。
趙醫生原本走路走得好好的，突然間眼前一暗，發覺是有個男人擋在了自己的麵前，趙醫生的臉色，立即就變得有些不快起來。
她冷著臉看向許大茂，“同誌，您有事？”
相比於趙醫生，許大茂卻是滿臉帶笑。
“趙醫生吧？”朝趙醫生問了一句，待她點頭承認以後，許大茂便笑嗬嗬的衝趙醫生說起了自家的情況，“是這樣，我老婆懷孕了……”
許大茂準備從秦京茹的懷孕的證明開始說起，可趙醫生卻並不準備在這醫院門口聽他的長篇大論。
還不等許大茂說完，趙醫生就直接伸出手，簡單粗暴的打斷了許大茂口中的話。
她冷聲說道，“我這可還沒上班呢。”
“有什麼問題，待會兒等醫院開始上班了，你先去掛個號，然後領著你老婆來我科室裡聊吧。”
說完這麼一句，趙醫生就準備要從許大茂身邊繞開，走到醫院裡頭去。
作為婦產科僅有的兩位主治醫生之一，她可忙得很。
沒道理和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在這醫院門口東拉西扯，聊些有的沒的，耽誤時間。
趙醫生是一點兒也不想和許大茂廢話。
可許大茂既然已找對了人，不想著法子從趙醫生這裡套出話來，解了自己心頭的疑慮，許大茂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放趙醫生離開？
所以，他抬動腳步，趕忙又攔住了趙醫生。
然後，急聲對趙醫生說道，“不是！”
“趙醫生，您聽我說幾句話就成，耽誤不了您太多時間。”
強拉硬拽著，拉著滿臉不情願的趙醫生到了牆邊角落處站定。
“其實，我老婆前幾天已經到您這裡檢查過了。”
聽到許大茂開口的第一句話，趙醫生立馬就擰起了眉頭，“身體出了問題？”
“那你就更得掛個號，帶她來醫院看看了。”
許大茂笑著道，“她的身體倒是沒什麼問題。”
話音稍作停頓，許大茂忽的就歎了口氣，搖著頭說道，“隻是，她肚裡的孩子，似乎是有些問題了。”
看到趙醫生強忍著不耐煩，做出了一副要聽他解說的樣子，許大茂口中的話音頓了一頓，卻忽然就此又轉了話題。
他緊盯著趙醫生臉上的神情變化，緩聲說道，“對了，秦淮茹，趙醫生您認識吧？”
“我老婆是秦淮茹的妹妹，而她的懷孕證明，也是在趙醫生您這裡開的……”
起先，對於許大茂說的這些，趙醫生並沒有聽懂是什麼意思。
對於許大茂提秦淮茹名字的事，也隻當是許大茂想要借此和自己拉一拉關係。
但當許大茂意味深長的來了句，“這些日子，我總是聽人說，我老婆一點兒也沒有個懷孕的樣。”
聽到這麼一句，再聯係許大茂突然提起的秦淮茹的名字，趙醫生心頭一跳，哪裡能不知道許大茂今天的來意？
開假證明這種事可一點兒都不算小。
趙醫生心裡很清楚，這種事一旦暴露出去，自己的職業生涯，怕是要就此畫上個句號了。
她開始慌了起來。
瞧向許大茂的目光裡帶了幾分閃躲，說話的語氣也不再像最開始時那樣冷淡生硬。
“你這話說的。”
趙醫生乾笑一聲，衝許大茂回應道，“要是誰都能看出一個女人懷沒懷孕，那還要我們醫院做什麼？”
“你要實在不放心，就帶你媳婦過來檢查檢查吧。”
“今天最遲晚上五點之前，我都在醫院，你媳婦既然是小秦的妹妹，我也不要求你非得去掛號了，你們什麼時候過來，什麼時候就到科室裡找我就成……”
短短片刻，趙醫生就對著許大茂說了一長串的話。
隻是她卻不知道，許大茂剛才之所以把各種事情講得似是而非，而沒有直接就朝她發出質問來，其實也是因為許大茂自己心裡也沒有個準信。
事實上，許大茂剛才所說，不過就隻是對趙醫生的試探罷了。
可許大茂從頭到尾都擺出了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再加上趙醫生自己心裡有鬼，竟讓她在不經意間，就已把自己給賣了個乾乾淨淨。
此時此刻，瞧著趙醫生迥異於先前的神態表情，以許大茂的眼力勁，又怎麼可能看不出這裡頭的問題所在？
——秦京茹的懷孕，果然是有問題的！
他看了看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流，主動向趙醫生提出，自己媳婦的問題有些複雜，三言兩語也說不完，能不能去趙醫生的辦公室裡再細聊一會兒？
對此，趙醫生雖是稍稍猶豫了一下，但等對上許大茂似笑非笑的眼睛，心中雖有些打鼓，最後，終究是應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