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胤語聲陰寒,手下更加用力了。
“屬下發誓,出手的人身手極好,比王府裡那些近衛身手還要好,但手下真的不認識他!”
護衛整個上身都快被提起來了,卻還是斬釘截鐵地說。
徐胤緊緊盯著他,半晌後鬆手站起來。
“難道不是王府的人?”
連冗忙道“如果不是王府的人,那便是萬幸了,蔣尚落到他們手上,一定會被嚴審,到時候禇鈺是怎麼受傷的就藏不住了。那扇子還沒到手,王妃要是知道禇鈺是咱們下的手,必定不會聽從太太安排了!”
這個時候去殺禇鈺就是為免節外生枝,萬一禇鈺受傷的原因暴露出來,必定影響他們針對榮王府的計劃。
也正因如此,派出去的兩個護衛竟然被扣留住了一個,就等於留下了天大的漏洞!
禇家竟然暗中隱藏著高手,這是讓人萬萬沒有想到的!
而這個高手竟然還很可能不是榮王府的人,就更加出乎人意料了!
“不是王府的人,那又會是誰的人?”
徐胤的神色半點都不見輕鬆。那埋伏的人不是王府的人就萬事大吉了嗎?暗殺禇鈺的秘密不暴露給榮王府,他就沒有隱患了嗎?
如果是王府的人,他至少還知道對手是誰,應該如何做出補救。如今連對方是什麼來路都不知道,他連補救的法子都沒有!
謀殺禇鈺的主凶就是他徐胤,暴露給外人,不也就等於暴露給了榮王妃嗎?
這有什麼區彆?
反而讓人心底更加沒有著落了!
“禇家那邊現在什麼情況?榮王府呢?王妃現如今又知不知情?!”
“禇家那邊沒有一點動靜傳出來,榮王府這裡也沒看到有什麼動靜!”
連冗連忙做出奏報。
徐胤對著窗外深沉夜色看了片刻,說道“去把太太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找過來!”
……
魯重陽給的那兩顆藥,是平常刮骨療傷時給病人喂服做鎮定之用的,一入禇鈺的肚腸,沒多久他就安定下來了。
傅真由著他圓睜雙眼默躺了片刻,直到他自己把臉轉了過來,她才也側轉頭對向他的目光。
“是誰得罪了她?她是堂堂郡主,又是聖恩正隆的徐侍郎的夫人,她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手段報複?”
“因為她壞。”傅真一點也不想跟他拐彎抹角。像這樣的豬腦子,不使幾塊硬石頭砸砸他,怎麼可能開竅?
“照你這麼說,他們夫妻都是壞人,就你是好人!”禇鈺又不樂意了。
傅真冷眼睃他。“我是不是好人不重要,不過永平被章家找上門來鬨騰了一整日,徐胤可從頭到尾沒回來露麵給她撐腰。”
禇鈺凝眉“他們那麼恩愛,那都是我親眼見過的!而你說的這些我從來沒有見過!”
“主子!”
這時候郭頌走進來。“徐胤來了!”
禇鈺聞言,立刻看向了門口。
傅真嗯了一聲,擺擺手讓他退下,然後看回床上的禇鈺“這半夜時分,你說他為什麼會突然跑過來?”
禇鈺凝眉沉默了半晌,說道“我跟他也是親戚,我傷了這麼久,他還從來沒有登過門,眼下來走動走動也是儘禮數而已。”
傅真冷哼“很好!你可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禇鈺張嘴想說話,傅真這時候卻站了起來,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上次來的時候我就明白告訴過你,謀殺你的人就是徐胤!
“今夜他來殺你滅口,還留下了人證物證在此,我又一次指證他,你還是不信!
“如今他又一反常態親自登門,明明就是前來探聽虛實,甚至就是親自前來補刀,你卻還是認為他是前來走動的親戚!
“多的話我不想再說,兩次救你就當做是我多管閒事!我的人我會帶走,再登你禇鈺的家門,我就打斷自己的腿!從今以後你好自為之,告辭!”
說完她利落轉身,不帶絲毫猶豫地朝著門口走去。
“等一下!”
身後的禇鈺卻在此時突然喚出了聲音。
傅真在門下回頭,隻見燈下的他此時雙目幽深如淵。
……
徐胤跨進禇家大門,隻見前來迎門的還是從前的門房。進入前院之後,二門下前來恭迎的也還是從前的管家。
他心思便定了定,邊往內走邊說道“你們將軍病情如何了?這些日子我事情太忙,一直沒顧得上來看看,正逢內子惦記著此事,我索性便趁夜帶著他們過來看看。”
禇家他從前來過兩三回,都是隨榮王府的人一道過來的,因此對這裡為數不多的幾個下人都眼熟。
管家道“難為侍郎大人惦記,我們將軍——情況屬實不怎麼好。”
“怎麼個不好法?”
“傷口一直沒愈好,太醫說,要是再拖下去,隻怕過不了這個夏天。”
夏日炎熱,汗液容易致使傷口惡化,對於創傷病人來說確實難熬。
徐胤邊走邊不動聲色的查看著內院,一麵走到了禇鈺的住處。“禇將軍睡了嗎?”
管家正要答言,屋裡就傳來了咳嗽聲,以及禇鈺虛弱的話語聲“又是誰來了?又是誰來了?!”
徐胤在門下停步。
管家慌忙應了一句“將軍,不是刺客,是徐侍郎來了!”
“刺客?”徐胤眯眼。
管家立刻倉皇的說道“侍郎大人不知!就在一個時辰之前,居然有刺客行凶,前來行刺我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