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禇鈺道,“我也不一定非要取他的性命。我隻要讓他吃一記敗仗,栽個跟頭就好了。
“他已經相信了我的說辭,接下來我估計他會思索應對之策。你應該比我了解他,這層就交給你了。
“我所能做的,大概隻能是榮王府這邊。我畢竟在那裡生活過許多年,有些東西我比外人會更了解。”
傅真聽到此處,把摸下巴的手放了下來“魯大夫說你的傷還要多久能好?”
“他說不再出意外的話,好好培養十來日,我便能下地行走。”
傅真點頭“其實徐胤身邊那些護衛,都是他豢養的死忠之士,就算了刺客交給榮王妃,短時間內也不一定能審出什麼來。
“那你知道他為什麼還要花那麼大力氣說服榮王妃嗎?”
“為何?”
“徐胤想從榮王府得到一把碧玉扇子。這把扇子為榮王所有,隻有榮王妃才有可能替他拿到。”
“扇子?”禇鈺凝眉,“有何特殊之處?”
“據說是扇骨上刻著鳳起梧桐圖案,其中還有一隻上古有燒焦痕跡的玉扇子。你可曾見過?”
禇鈺眉頭緊鎖“這樣的扇子我非但沒有見過,更是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他為什麼要這把扇子?”
“不清楚。不過,在永平被貶後,徐胤就唆使她把榮王妃找去了徐家,央求榮王妃去辦此事。這把扇子對他來說,足見是比較重要的。”
禇鈺沉吟“我雖是禇家的人,但與榮王也有過不少接觸。若我能回去,伺機打探的機會還是有的。”
傅真點頭“不錯。所以你一定還是要回到榮王府……”
“主子!”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了郭頌壓低的聲音,緊接著裴瞻回應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傅真凝眉“什麼事?”
郭頌便走進來“徐胤囑咐埋伏在禇家周圍的人,突然撤走了!小的跟隨了一段,發現他們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禇鈺心一提。
“肯定是去滅口了。”裴瞻在門下懶洋洋地回應。
禇鈺一聽這聲音,正想說怎麼有點熟悉,傅真便接話說道“沒錯,徐胤那般多疑,凡事不肯留破綻,知道了有我這樣的人在背後盯著,他肯定睡不著覺,必須把刺客殺死。”
禇鈺道“那你不去阻止?”
“留著對我們也沒什麼用了。他殺就殺唄!”傅真反而坐了下來,“大理寺牢獄豈是隨隨便便容人闖入的?他此舉必定要冒不小風險,就算是得手了,把人殺了,也會留下痕跡,乾嘛還要白費工夫去阻止,讓大理寺的人去查他不好麼?”
禇鈺目光裡浮現出一絲掩飾不住的欽佩。
但凡發生這樣的事,十個有九個都會如他這般,想著立刻去阻止徐胤的惡行才是正經,可原來並不是跟惡人對著乾就是好的,有時候一味的阻撓其實無意義。
麵前少女年歲如此之輕,行事卻又如此老練,思慮如此周全,跟隨她去對付徐胤,豈不比他自己單打獨鬥要明智的多?
想到這裡他便又看過來“那把扇子,交給我。我不敢擔保一定能辦好,但是目前來說,我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
傅真揚唇“那就這樣說定了。另外,”她看看窗外,“你這院子防衛也太弱了,跟個篩子似的,誰都能來,在你養病期間,我先找幾個人來給你看家護院,你看可使得?”
禇鈺深深道“這有何使不得?實不相瞞,我早就有此意。隻是過往榮王府那邊常有人來往,而我又自恃不曾與人結怨,故而不曾上心。
“自此之後,這院牆自然是得好好看守起來了!”
他能這般爽快,傅真自然是對胃口的。
當下把陳順換了進來,讓他領上三個護衛禇家把禇家看守起來,目的當然是防備徐胤再使壞。
出了院子,裴瞻坐在屋簷下已經頂了快一頭露水了。
見傅真出來他起身道“大姐出來了?”
傅真翻他個白眼,沿來路大步出門。
裴瞻悠哉悠哉在跟在身後“你既然稱我是你的兄弟,那我喚你大姐想來沒什麼不妥?”
“叫姑奶奶!”
傅真瞪他一眼後上馬車。
裴瞻跟進來“姑奶奶。”
傅真背過身去,懶得理他。
一會兒她又把臉側過來一些“徐胤的人是真走了還是你使的詐?”
“當然是真走了。我又不會騙你。”
傅真便一骨碌坐起來“那你沒有派人去大理寺看看?”
裴瞻睨他“不是你說死了就死了嗎?”
傅真踢了他小腿一腳“他死了不可惜,你好歹去提醒一下大理寺的人,讓他們趕緊去抓凶啊!”
裴瞻縮腿“去了呀。郭頌帶去的人就已經留在那兒了。”
傅真頓住,接而又踢了他一腳“那你剛才不說?賣什麼關子!”
裴瞻笑起來“你又沒問。你多問我兩句,我肯定說。”
傅真無語,這下真的麵朝窗戶,不理他了。
裴瞻從袖子裡掏出來兩朵薔薇花,伸到她的麵前晃了晃。
傅真臉往後縮,看清楚後道“哪來的?”
她在裡頭說正事呢,他倒是有心思風花雪月?
“出來的時候在母親的花盆裡順手摘的。”
傅真翻了個白眼。
裴瞻道“好看嗎?”
“好看!”
他母親種的所有花,都是他父親親自跟花匠拜師學藝幫著種好的,能不好看嗎?!
“太好了。”裴瞻湊過去,“那你能彆生氣了嗎?”
傅真橫眼“你是說哪件事?”
“哪件事都是。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先前咱們在房裡那件事。”
他不提這茬還好,一提它傅真就沒好氣了!
她奪過來這兩朵花,一把揉進他的嘴巴裡“小子給我聽好!隻有姑奶奶吃彆人豆腐的份,絕沒有彆人吃姑奶奶豆腐的份,下次再敢亂來,我給你好看!”
裴瞻咬著花,索性將雙手枕在腦後,望著她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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