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現在不論坐還是躺都不舒服,躺也隻能側躺。
再加上她現在滿心念著的都是陳東鐸,躺著也睡不著。
睡不著,她就腦子裡還是跟放電影一樣回放著和陳東鐸相處時候的細節,原先她沒有注意到的,再回想一遍,就都能想起來了。
到站後,於佳薇起身,阿麗扶著她下車。
已經到晚上九點多了。
蕭禹庭說“高鐵停運了,我在附近定了個酒店,明天早上我們再去a市。”
“嗯,好。”
連續幾天睡眠不足體力勞頓,於佳薇這次沾枕頭就睡著了。
…………
夜晚,海麵上起了一陣風。
在岸邊泊了一天的船,迎來了一批人上船,也終於開動了。
船是拿了出境證,從國內領海海域駛出,繼續朝著境外海域開著。
今天的月光很明,是一輪將滿的滿月,船艙甲板上的燈光都弱化了幾分。
一個老人坐著輪椅從船艙內出來。
“把人給帶出來吧。”
陳嵩濤乘車近兩天時間,現在也是精疲力竭,蒼老的臉上透著一股灰敗的頹然死氣。
他連夜趕到海邊上船,甚至於謝老夫人的葬禮都不曾到場。
兩個人將一個黑色行李袋從倉庫裡拖了出來。
拉開拉鏈,露出一張男人的麵孔。
即便是滿臉血汙,也無法汙損他的英俊。
他的額頭上被胡亂貼上了一塊紗布,紗布已經被鮮血浸透又乾涸了。
陳嵩濤“潑醒他。”
鹹澀冰冷的海水潑到臉上,男人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一雙眼睛轉瞬就抹去了惺忪,發紅的蛛絲遍布整個白眼球,他看向甲板正中坐在輪椅上的老人。
他嘶啞開口“你終於來了。”
陳嵩濤眼神裡滿滿的都是厭惡“你真是命硬。”
陳東鐸的手腳被捆住,他也沒有掙紮,向後輕微移動了一下,靠在船舷上,喘了一口氣,舌尖舔了下唇瓣上幾乎被冰冷海風冰封的鹹澀海水,嗓音低啞“我可不能死,我要等著來找你啊,我親愛的父親。”
陳嵩濤握著輪椅的手緊緊攥著,青筋蹦起。
“混賬東西,你不是我兒子!”
“我也不想承認,可是無奈,”陳東鐸笑了一下,咳嗽了兩聲,咳出血來,“我是想死來著,可羅女士把我找到了,叫我替她報仇,叫你死,要拿了陳家祭她死了的兒子。”
陳嵩濤“羅雲也是個賤人!你們一個個都跑不掉!”
老人明顯勞累過度,氣的明顯,旁邊有保鏢就主動給他遞上速效藥來,喂他吃下。
“把他扔下去!扔下去!”陳嵩濤胸口大幅度的起伏這,說話用上了氣音,氣的有些喘不上氣來。
陳東鐸語氣冰冷“也真是難為你了,拖著快入土的殘疾身體,也要來送我最後一程。”
陳嵩濤身邊的人往行李袋裡塞了一塊石頭,行李袋拉鏈半封住。
手下的人沒繼續動作。
畢竟這是陳嵩濤的親兒子,在沒有進一步的明確指令之前,他們也不敢擅自做主。
陳東鐸緩緩開口,聲音一字一頓,音色似冰。
“我媽小時候跟我說,是她欠你的,叫我不要帶著仇恨成長,如果有一天相見,也不要仇視你。”
陳嵩濤灰濁眼神極輕微的波動了一下,可這眼神太混沌了,竟看不出絲毫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