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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車穿越黑色的森林,正準備駛上小路,天空中突然飄起了毛毛細雨。
星星點點的雨滴打落在黃土道路上,道路迅速濕滑起來,兩旁溝渠裡溪水潺潺流淌。
小路的入口雖沒有阻擋,但是由於道路過於濕滑,王衛東不得不加倍小心。
隻見他雙手緊握方向盤,讓猙獰的車頭對準路口,腳下猛踩油門。
伴隨著一陣呼嘯,吉普車一頭衝上了小路。
沒有遮天蔽日的黑色森林,麵前豁然開朗。
王衛東也得以窺視到小路的全貌。
這是一條羊腸小道,道路彎彎繞繞,地麵坎坷不平。
此時在雨水的潤濕下,道路已經變得泥濘不堪。
黑色車輪碾壓在道路上,濺點粘稠的泥漿。
有時候,甚至會打滑,車輪左右搖擺。
雨下的更大了,車輪上已經沾滿泥漿,行車也變得越來越艱難。
王衛東並沒有著急,深吸一口氣,緩緩踩住油門。
發動機發出轟鳴聲,黑色的車輪在泥漿中來回衝刺,最終安全抵達了終點。
吉普車停在了道路的儘頭,王衛東此時額頭上也滲出了點滴汗水。
而斜躺在後座上的丁秋楠大口喘著氣,小臉上布滿潮紅,目光空洞木然。
行車的過程實在是太驚險了,她剛才感覺到自己就像是死了一次。
許久。
丁秋楠才晃過神來,烏黑雙眸重新靈動起來。
“洪昌哥”丁秋楠呢喃著,往王衛東的懷裡拱了拱。
王衛東輕輕撫摸她柔滑的頭發,笑著說道“現在崔大可已經被抓起來了,隻是我們並沒有掌握實質性證據。”
“證據”丁秋楠秀眉緊蹙,小聲說道“崔大可那個人行事一向謹慎,這些年來,他乾的那些事情,都是背著我的。”
對於這話,王衛東倒是相信幾分。
崔大可那種人就是陰險小人,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的醜惡被人知道,哪怕是同床共枕的女人也不行。
對於從丁秋楠這裡尋求幫助,王衛東本就沒抱太大的希望。
坐起身,搖下車窗,取出一根煙吧嗒吧嗒抽起來。
外麵的寒風刮進來,丁秋楠感覺到有些冷,坐起身披上棉襖,重新依偎在王衛東的身旁。
“洪昌哥,你會對我好,是吧”
“那是當然,隻要你夠聽話。”
崔大可能從社員,一步步當上後勤處的主任,除了其工於心計,擅長奉迎之外。
其底線之低,也在其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你跟他講道理,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跟你講道理。
總之,他總會選擇最適合自己的角度來處理事情。
這種人一旦得罪了,就要趁著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按死他,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要不然,等到他反應過來,就會變成一隻打不死的蟑螂,躲在暗中時不時的給你找麻煩。
機械廠裡的那些領導,大多數都是知識分子出身,他們麵對崔大可這種人的時候,還以以前的經驗應對,即使是抓到崔大可的痛腳,也不會趕儘殺絕。
崔大可在獲得的機會後,隱藏在暗處恢複實力,最後實現了反殺。
王衛東深知劇情,深諳崔大可的底細,自然不會在陰溝裡翻了船。
在隨後的幾天時間裡,讓劉長義親赴南石公社調查崔大可的情況,又請丁秋楠把崔大可這些年做的那些壞事寫下來。
崔大可辦事縝密,幾乎沒有留下手腳,要不然也不能逍遙那麼多年。
但是。
丁秋楠是崔大可的媳婦兒,崔大可就算是瞞得住所有人,也瞞不過丁秋楠。
第二天,丁秋楠便帶著一摞子賬本跟檢舉信來到王衛東的辦公室裡。
“衛東哥,你看這些夠嗎”丁秋楠把賬本攤開。
王衛東細細打量幾眼,就直呼好家夥。
賬本上,記錄的是崔大可以機械廠後勤處處長的身份,弄虛作假,以次充好,從後勤處倉庫裡撈錢的賬目。
當然,崔大可即使身為廠領導,也得把錢分給下麵的人。
一條條,一列列,觸目驚心的數字,記錄得清清楚楚。
“砰”
王衛東一拳捶在桌子上,氣憤的說道“機械廠就是有了這些蛀蟲,才會從一個老牌的工廠,衰落成今天這個樣子。”
“是啊,崔大可曾經數次當著我的麵說,後勤處倉庫就是他的私人小金庫。”丁秋楠重重點頭。
因為丁父丁母的事情,丁秋楠快恨死崔大可了,恨不得把崔大可關進笆籬子裡,一輩子不讓他出來。
這也是丁秋楠主動配合的原因。
“秋楠,謝謝你”
王衛東把賬本放在帆布包裡,笑著說道“你放心,你雖是崔大可的親屬,但是有了主動揭發的行為,我會向劉峰說明情況,不會讓你受到牽連的。”
“東來哥,你辦事兒,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兩人離得很近,王衛東站起身,幾乎撞到了丁秋楠,他身上傳來的濃鬱的男子漢氣息,讓丁秋楠小心臟砰砰直跳,手腳有些發軟。
覷著丁秋楠羞紅的小臉,王衛東心中也是一陣雞動,隻是他還有正事要辦,這才勉強壓下心頭的火氣。
“你先回去,我現在就去找劉峰廠長,讓劉峰把這份賬本交上去。”
對於劉峰來說,這是清理機械廠內的蛀蟲,是名正言順的,就算是有心人也不能在後麵說三道四。
而王衛東身為蘭花汽車廠的廠長,如果直接介入崔大可的事情,很容易被人詬病。
經曆了數個周目,王衛東也越來越成熟了。
把丁秋楠送出廠後,王衛東便開著吉普車來到了機械廠。
此時劉峰廠長正在召開廠委會議,聽說王衛東在辦公室等著,沒有任何猶豫就暫停了會議。
“諸位,蘭花汽車廠的劉洪昌廠長來了,我得親自去接待,咱們的會議下午接著開。”
那些廠領導都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