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就到了二樓。
薑千尋推開門,進去將打印好的懷縣項目資料拿出門口。
陳錚伸手接過,又叮囑了她兩句,一轉身,看到薑千尋對麵的房間緊鎖著,再想到今晚蘭姨介紹這間房間時那眼神閃爍的樣子,他腳步一頓,笑問。
“誰住裡麵啊,這麼早就睡了?”
薑千尋一愣,臉上的笑意有點凝固,但很快被她掩飾下去。
“是雜物房,裡麵都是些不重要的東西,太多了,又不舍得扔,就鎖起來了。”
陳錚恍然大悟“我還以為誰睡得這麼早呢。那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說完,陳錚沒等她回應,拿著資料就走了。
等踏上三樓第一階樓梯,他才斂了笑意。
蘭姨說是畫室,今天介紹時不小心打開門,他分明看到了裡麵有一雙男士拖鞋。
而她卻說是雜物房。
他突然就對這間房的主人好奇起來。
二樓。
送完資料給陳錚,薑千尋並沒能安心休息,反而因為陳錚提到畫室裡住的人,腦海裡混混沌沌的。
尤其等她洗漱完畢上了床,今日的喧囂歡樂褪去時,她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浮現出那人的身影,怎麼也抹不去。
出差十九天,他應該是今天回來吧。
但他還是沒出現。
“我不是有意不回來,你和孩子在這兒,沒有哪個男人比我更想按時下班回家。”
腦海裡又閃過他之前說的話,她心頭有點陌生的微痛。
說不清,道不明,總之就是不太舒服,不舒服到她不由得握緊了拳頭,眼眶也有點熱熱的。
等指尖的痛感緩過去後,她突然又有點想笑。
什麼按時下班回家,都是假的。
是薑文淵對母親、對她還不夠絕情?還是看不透秦川對她的渣?
她怎麼能忘了男人的德性?
還有上午那對母子的對話
想想看,就因為父親不是親生的,孩子就被同學嘲笑是野孩子,從而變得敏感,自卑,不惜找各種理由躲避上學,躲避同學異樣的眼光
如果換作她的孩子呢,她能想象得到自己孩子被人嘲笑後傷心大哭的樣子。
這還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那個人,是刑冥遇。
以今天他對自己的態度,不難想象,將來類似這樣的日子多的是,等將來孩子出生了,懂事了,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整月整月的忽略親生母親,忽略和母親有關的所有人,這種傷害,比外人給的要痛十倍百倍。
這種痛放在她身上,她沒什麼感覺。她早就習慣了被忽視,薑文淵也好,秦川也好,現在的刑冥遇也一樣,他們無視自己,她可以自己療愈。
但孩子呢,他們是無辜的,她不想他們走她走過的路,讓被傷害變成一種習慣。
她不想被薑文淵打過的那些巴掌,最後落在她孩子身上,不想繼母沈嵐對她的折磨,將來換成刑冥遇娶的老婆和她的孩子
每一種可能性,都像一把尖刀,一刀刀刺在她心尖上。
薑千尋雙手撫上小腹,任由眼睛濕潤,心裡卻清醒的告訴自己她絕不能想刑冥遇了,一刻也不能想,即使將來孩子出生了,她也要儘量減少孩子和刑冥遇的接觸。
因為人一旦有了貪欲,就有可能麵臨失去。
但人與人之間,有時遇見了也隻是遇見了,更多的時候是沒有未來。
她和刑冥遇,明顯屬於後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