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夫妻之緣_立夏花兒嬌_思兔閱讀 
思兔閱讀 > 都市言情 > 立夏花兒嬌 > 第3章 夫妻之緣

第3章 夫妻之緣(1 / 1)

立夏花兒嬌!

等王家集的老百姓一想吃豬肉就自然地想到夏家肉鋪時,便宜爹爹時來運轉了,他,遇到了娘。

一個雪後的早上,爹爹一如往常,早早起床,一瘸一拐,冒著嚴寒,艱難地推著豬肉去趕集。路過王家橋時,從橋洞下跑出一個乞丐跌跌撞撞攔住了路,乞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爹爹給口吃的。

他定睛一看,來人雖說又黑又瘦,頭發亂蓬蓬的,好歹是個姑娘,再仔細看看,倒也眉清目秀,楚楚可憐。想到散集後自家的屋子冷得像冰窖,沒有一絲溫情,想到孤枕難捱的漫漫長夜,村裡人因為嫌棄他“命硬”,兩年了,沒有一個人願意給他做媒,作為生意人的他,心中立馬有了計較,當即“大發善心”載著父女倆去了集上,為他們買了兩碗熱湯餅,看老漢麵色土黃,尋個土郎中抓了幾副中藥。

世道艱難,人命賤如狗,遇到爹之前,娘已經求過每一撥路過的人,個個青菜色,自顧不暇,哪願意管彆人的死活?沒有一個人願意施舍他們父女哪怕是一口飯食,看見溫言善語的爹爹,對他們關懷備至,簡直成了她眼中的蓋世英雄,看向爹爹的眼睛自帶光環,那條殘腿也選擇性的忽略掉了。夏嬌兒想也許是餓暈了。

“老丈,小子雖說沒啥本事,卻不願看您老人家受困於風雪中,如若不嫌棄,請隨小子一起回到小柳莊的家中。”趕完集的爹爹朝著外祖父作揖道。每每想起這句話,夏嬌兒敢打賭,她爹活了二十多年,為了這次話不知道打了幾遍腹稿,耗死了多少腦細胞,才能說出來這麼文縐縐的話,要是爺爺還活著應該很欣慰吧,自己當年教給兒子的之乎者也終於發揮了作用,大作用,幫兒子娶來了媳婦。

老頭自是感激涕零,一路乞討的風餐露宿,受儘折磨與白眼,世間的冷暖嘗了個遍。彆說是間草屋,有時候他看見家養的狗啊貓啊都羨慕不已,好歹有個窩兒,到點兒了有人扔一口食。

多天的奔波他的身子早已虧空嚴重,三天的工夫,滿屋子的中藥味兒沒能留住他的命,油儘燈枯之際,臨走前閨女拉著他的手哭成淚人,他除了眼中不舍,“啊”了半天,啥都沒有說出來,不得已咽下最後一口氣。留下娘一個女孩子,除了哭還是哭,自然爹說啥就是啥了。

爹爹也沒有含糊,棺木,靈棚,各色的社火,親自披麻戴孝,風風光光送走了他,

外公去世時爹爹執的是晚輩禮,娘隻能嫁給他。他是娘的救命恩人,是娘的天,是娘的一切,現在,他走了,娘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心想跟著爹爹去,完全忘記自己還懷著他的骨肉,以及這個冒名頂替的閨女。這樣下去,爹走了,娘也跟著走了,豈不是正好如了叔伯們的願?不行,首要一點,先讓娘自己有活下來的意願。啊,老天爺,你老人家不知道我最討厭婆婆媽媽了,雖說學的是中文,因為身世的原因,早早自立,是中文係裡有名的女漢子,是好多女生的口中的“情人”。時勢逼人!

娘躺在裡屋,兩隻眼睛直直盯著屋頂,眼神空洞,仿佛一切都不存在。堂屋裡叔伯們各懷鬼胎,小聲地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夏嬌兒無法開口,她在等,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叔伯們看著沒有人來吊孝,他們也就不再裝了,該回家歇息了。二、深夜來人

終於,看著很久沒有人過來吊唁,一直向門外瞄來瞄去的小五叔最年輕,沉不住氣,歎口氣,好似心焦地說“我來時候,俺娘因為金柱哥難受,一直躺在床上掉淚,午飯都沒有吃進,要是沒有什麼事兒,我想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大伯急忙裝作關心地說“回去吧,有俺們在這兒,你放心回家看看嬸子吧,仔細勸勸嬸子,人死不能複生。”餘下的叔伯們都附和著,“是啊,是啊,好好勸慰嬸子。”大家都想彆人先走,留下自己,分家產時有理由多占點便宜。麵上一派兄友弟恭,家庭和睦的美好畫麵。

夏嬌兒心中冷笑,她記起小五叔的媳婦剛娶不久,誰知道是不是想媳婦了,拿出老娘當借口。但她麵上不顯,恭恭敬敬對小五叔施了一禮,“小五叔,爹爹走了,他要是知道奶奶因為他傷心,定會不安的。煩請叔叔好好勸奶奶節哀。”

小五叔抹了抹沒有一絲淚水的眼睛,裝出一副傷心不舍的樣子“大侄女兒,叔回家看看你奶奶,沒有事兒一會兒就回。”

等小五叔離開後,夏嬌兒跪倒在地,對其他的叔伯們行了一個大禮,說道“爹爹走得急,多虧了叔伯們連日的幫忙,明日就是爹爹下葬的日子,要忙的事兒還很多,請叔伯們都回去略歇一會兒,明天一早要大忙,累壞了叔伯們,爹爹在地下會不安心。”

雖說不到寒冬臘月,可深秋的夜晚寒氣逼人,幾人又不是真的和夏家親厚,真的傷心,呆在這裡多少也為一點兒麵子,最主要是怕分家產時少了自家的一份,早想離開夏家,回家裡和老婆孩子熱炕頭,隻是生怕被彆人比下去了。現在,夏嬌兒讓大家都離開,誰也不比誰多待一分兒,省得自己不在時有啥貓膩。麵上說不想走,心裡暗自歡喜,想著這胖丫頭這點不賴,還算識趣。因此,幾人佯裝關心地問“俺們走了,你一個人害怕嗎?”

“躺在這裡的是俺的親爹,他害誰也不會害俺們,俺們不怕。再說了還有娘在,叔伯們放心吧。多謝叔伯們的操勞。”夏嬌兒又施了一禮。

“就是,你爹爹絕對不會害你,隻會保佑你,不要害怕。”幾個人嘴裡說著不舍得離開,說著對夏嬌兒的關心,腳步實誠地飛快朝著門外走去。

看著眾人的離去,夏嬌兒坐在屋內的蒲團上,慢慢地向“聚寶盆”裡添加紙錢,濃濃的煙霧彌漫了整個屋子,看向“爹爹”黑漆厚重的棺木,隻覺得陰氣森森。她定了定心神,燒了一會兒紙錢,瞅著眼前忽明忽暗的長明燈,在心中向死去的“爹爹”祈禱

爹爹呀,你真正的女兒已經被人害死了,你老人家聰明一世,定然能看清叔伯們的真實嘴臉,我既然來了,定會拚儘全力護住娘,你也要保佑娘快快好起來,她懷著咱們夏家的骨肉,你保佑她把弟弟平平安安生下來吧。

在心裡默念禱告完,空蕩蕩的屋子裡如豆的油燈幽暗閃爍,讓人心驚膽戰,可能是晚上天涼,她的脊背“嗖嗖”冒涼氣,雙腿止不住微微顫抖。她給自己打打氣,起身朝著大門口悄悄走去,沒辦法,如果自己的膽怯被叔伯們看出來,自己和娘定會被啃的骨頭渣都不剩。

她努力去想政治課上老師講過的唯物主義無神論,一切逝去的東西都將化為灰燼,不留一點兒痕跡,又想起同學們在一起開的玩笑要是人死了變成了鬼,這世上早已盛不下。而且自己還愛在人前標榜自己是一名徹底的無神論者,暗暗嘲笑自己夏嬌兒,你說的好聽,做的可不咋地。深吸一口氣,手裡拿起一根胳膊粗的棒槌,是她白天故意放在裡屋的。鼓足勇氣來到門口,左瞧右看,風似乎比白天小了些,模糊的月光下,四周像伏著一個個大小不一,奇形怪狀的黑乎乎的怪物,除了不遠處的狗叫聲,寂靜的叫人害怕,哪裡還有一個人影。她心裡暗暗好笑,忽然想起,古人大多怕鬼,誰會趴在門口偷窺,他們現在估計躺在自家床上打呼嚕呢。

夏嬌兒關緊大門,閂上,不放心,又費力拖來一根大腿粗的木棍頂上,做完之後,拍拍手上的塵土,轉身回到屋內。

她徑直來到娘的身邊,輕輕跪在床頭,冰冷的土地使她的膝蓋一陣刺骨,失算了,她往旁邊的蒲團上挪過去,喊了聲“娘”,然後“嗚嗚”哭了起來。

烏黑的長發披散著的夏氏,雖說生了一個孩子,多年來富足生活的滋養,加上懷孕豐滿起來的臉龐更加白皙,姿色依舊動人,隻是幾日無心進食,麵色憔悴,毫無生意,十分姿色剩下六分。聽見嬌兒的哭聲,她心裡想,聽見閨女磕破了頭,差點兒不行了,自己還以為是丈夫不放心,要接閨女去團聚,自己也準備跟著去,現下這副光景,丈夫還是不舍得年幼的閨女,她慢慢地伸出一隻枯瘦的手,輕撫夏嬌兒的頭,少氣無力地說“嬌兒,彆哭了。好孩子,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夏嬌兒聽出娘的死誌,緊緊攥著著娘的手,哀哀地哭。娘不吭聲,隻是把手放在女兒頭上,好像手上的溫暖能記住女兒一般。

“娘,爹爹走了,你要是也走了,女兒沒有一個親人了,要女兒怎麼活?”夏氏不接話,如同一具會呼吸的軀殼,少氣無力地躺在床上,兩眼空空,一動不動怎麼活?她沒有想,也不想去想。

“娘,你知道嗎?爹爹曾經找大師算過,你肚子裡懷的是個弟弟。爹爹知道後,歡喜了好多天。”夏嬌兒並不在乎娘肚子裡是弟弟或者妹妹,她是在欺騙便宜娘,中國幾千年都是重男輕女,自己是個女孩,十多年沒有個兄弟姐妹,爹娘想要個兒子的心簡直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哪裡還用得著算命大師?

話說出來,夏嬌兒感覺到頭頂上的手一僵,夏氏半信半疑地問,“嬌兒,你是騙娘的吧?”

“娘,我怎會騙你?好多天了,有一回,我和爹爹一起去趕集,有個瞎子從咱家的攤子前走過,爹爹都沒有問他,他就說恭喜恭喜,你家要添麟兒。爹爹和他說了一會兒話,笑著地給了他十個銅錢。後來我問爹爹咱家添啥了,我咋沒有見過,爹爹笑著跟我說你娘要給你添個弟弟。”

夏氏知道丈夫心疼女兒,常常帶著到集上買零嘴兒吃,聽著女兒的話有板有眼,不似作假,依舊半信半疑,這麼些年了,她哪天不做夢給男人添個兒子的夢?這種好事,男人不應該一早說出來嗎?讓自己一起高興高興。“這話你爹爹咋沒有說過?”

夏嬌兒知道他娘會這麼問,“我當時高興地喊,我要有弟弟嘍。爹爹拉著我說,要等到弟弟出來再告訴彆人,提前不能說,也不許告訴娘。我問為什麼,爹爹說,知道的人多了,好運氣會跑掉的。”

夏氏聽女兒的口氣,像是丈夫一貫的做派,啥事都在心裡盤算,隻願意悶頭過好自家的日子,從不在人前顯擺。想起自家男人,又想起了他對自己的疼愛,想起他一輩子的辛勞,又想起婆婆的死不瞑目,她摸摸肚子,心道她爹,我本來想去找你,可若是把咱家求神拜佛,千辛萬苦得來的兒子給帶走了,把夏家的香火斷了,到陰間你也不會搭理我吧?她想到連隨著丈夫而去都不能,頓時悲從心來,摟著嬌兒放聲慟哭,“啊——娘的嬌兒,你爹爹他,他不管咱們了……”沙啞的嗓子,幾乎喊不出聲音。

夏嬌兒見夏氏哭出聲來,也陪著她一塊哭。心裡卻鬆了一口氣,還是兒子最能打動當娘的心,能哭出來,說明夏氏不再心如死灰,有活下來的意願了,麵對大伯那群豺狼,自己好歹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一個血脈相連的人可以相信,可以依靠了。

等他娘哭得差不多了,她擦擦自己臉上的淚水,哽咽著說,“娘,爹爹走了,你再走了,我咋辦?”夏氏這會兒才想起夏嬌兒,想起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女兒,夫婦倆疼得眼珠子一般,今年剛剛十三歲,還是個孩子。要是自己跟著丈夫走了,女兒豈不是和自己當年一樣孤苦無依?自己好命,遇到了丈夫這個好人,女兒呢?有這麼好的遭遇嗎?想起母女倆以後浮萍一般的日子,夏氏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怎麼擦都擦不完。夏氏憐愛地看著夏嬌兒被層層包裹起來的頭,輕輕地撫摸著,心疼地問“還疼不疼?”



最新小说: 某D級人員的scp生活日記 天下第一劍[重生] 憂鬱先生想過平靜生活 永光紀 科普氧氣有毒,全網罵我有病 女皇饒命:待微臣寬衣獻寶 驚悚世界:射程之內皆真理 我在名著世界優雅老去 蟲災,我在五百年後成神 超級牛逼克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