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夜千墨震驚,就連夜英也目露詫異,嘴唇微微張開。
“敵族的契約眷靈,我把人殺了,把它留下來,難不成還要培養嗎”
夜柔風麵不改色,以最平淡的語氣道
“它的作用隻有一個在關鍵的時刻救命。”
“至於救的是我的命,還是其他人的命,那不重要。”
“夜寒君值得這份饋贈,若能因此複原,我夜氏將多出一個君臨天下的皇者,族群的未來,必有他的輝煌之影。”
話音尚未完全落下,夜柔風、夜舒、夜千墨、夜英,均是麵色一變。
反應最快的夜英,轟出一道勁風,逼退近前的所有人。
然後她撐起一道屏障,豎在身前,擺出防禦的架勢。
“轟隆隆”
猶如天劫重現,滾滾雷音不絕於耳。
中央祭壇一陣搖晃,不少人哎喲一聲,踉踉蹌蹌摔倒在地,一場規模不小的騷亂由此引發。
“慈悲銀傘,除了具備汪洋級彆的生命力量,能夠有效治愈聖獸級彆的傷勢。”
“它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特性,那便是吸附元素之力。”
“無論是哪一種元素,它都能與之契合,一邊治愈,一邊吸收元素,之後的一段時間,它的傘狀器官會附著對應的元素,從而使藥獸之身,獲得不菲的攻擊力”
夜千墨喃喃自語,而後不敢置信地望向夜柔風
“你將慈悲銀傘捏死,無疑是涸澤而漁。”
“它的治療和吸附效果理論上達到此生的巔峰,這樣依然無法治療夜寒君的傷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夜柔風緘默不言,唯獨眼簾中倒映著一縷深邃的黑芒。
少頃,她像是丟掉垃圾一樣,丟掉慈悲銀傘的屍體。
不遠處的黑武王興奮的吼了一聲,如同聞到腥味的貓咪,迫不及待撲食。
“不是無法治療,而是沒有生效。”
“夜寒君看似度過了天劫,但他的體內被天道的法則灌入,每一滴血,每一寸經絡,都被毀滅的力量侵蝕。”
“按照常理,這種層級的傷害,他不可能活下來,觸碰的瞬間便會死亡。”
“但他偏偏又活著,我也不理解這是為什麼”
夜英沉默片刻,輕啟唇齒道
“古籍有言,破劫者,倘若功成,自然會享受天道的治療,回歸無病無災的健康狀態。”
“夜寒君現在的處境顯然不一樣,我不得不懷疑,他是否度過了天劫”
“有沒有可能,那頭小獸終究救了他一命,以自身的死亡,換取主人被天道寬恕”
“你的意思是夜寒君隻是撿回一條命”
夜千墨不知不覺拔下一簇胡子,沒覺得疼,但是粗黑的眉頭越皺越深
“倒是有這個可能”
“就是因為那頭小獸從天空墜下來,天劫狂暴一瞬,導致我們無法窺探雷海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紫色的鐮刀冥月,漸漸浮空。
沉默的夜空下,人獸皆靜,空氣都要凝固。
不死心的夜舒,以及個彆守護聖靈,嘗試了一種又一種辦法。
但他們還是無法觸碰夜寒君,更彆說拔出他體內的金雷天劍。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生命氣息越來越微弱,隨時都有熄滅黯淡的可能。
“怎麼辦我們束手無策。”
“要不把他丟在這裡,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變化我怎麼覺得,我們越折騰,這小子離死亡越近呢”
嘀咕聲源自木守蔥,作為植物係大成的妖獸,它執掌草木之道,壽命悠長,難以死亡。
幾番嘗試,它製止了幾個魔王的不靠譜提議丟到火爐裡煉一煉、讓夜流螢甩巴掌這都什麼鬼主意,黔驢技窮也不能這麼搞吧
“淩”
令人驚悚的死亡氣息靠近,遙遠的天邊,一枚纏繞在死灰色光芒下的骨質令符,追雲逐電,轉瞬即至。
好比是戳破一個泡泡那麼簡單,中央祭壇外圈的屏障完全不起效果,骨符掠過封王族人的頭頂,接著掠過幾位皇者,最終抵達一群聖人與聖獸的頭頂。
“這是族長的詔令”
萎靡不振的電鉗龍蜈,感到渾身一緊,所有的蟲肢都收了起來,嚇得不敢動彈。
頭上掛著一排蔥、模樣相對喜慶的木守蔥,突然把腰板繃直,一絲不苟,不敢糊弄。
“嗡嗡嗡”
夜英伸手,緩慢牽引骨符下墜。
等到魂力探入骨符,她那渾濁的、滄桑的眸光裡,爆發一縷無比驚人的神采。
“嘩啦啦”
二十四根通天石柱,忽然湧出大量的白霧。
很快,連夜霓裳、夜奇玉、夜莫愁等人,也無法窺探祭壇中心,更彆說聽到任何的聲音。
那片區域,突然與世隔絕,自成一方小天地。
“族長下令,切割中央祭壇,儘快將夜寒君送入血巫祖地。”
“血巫神一共有金銀玉三口神棺,都是血巫神生前親自溫養的神物,在延壽、治療等領域擁有奇效,對於下位生靈而言,這三口棺無限接近於封神級彆的藥獸,具有難以想象的價值”
夜英吐息如蘭,目光湛湛。
聞言,夜千墨、夜舒、夜柔風,或是驚住,或是愣神。
“族長已經消失很久了,有人說他在深黑之輪閉關,也有人說他根本不在無日城,去了冥燈深淵以外的地方”
“恰逢這個節點,為了夜寒君,他居然傳遞指令,給予我們重要的指示”
夜千墨咂舌,又是驚愕,又是茫然
“血巫神的三口神棺,的確是封神也會覬覦的重寶。”
“祂能一次次殘喘,一次次延壽,據說就是神棺的功效。”
“可祂已經神隕了,一具棺材用來承載神屍,另一具傳言也封著重要的東西,不可能打開。”
“隻餘留一口,祂的族人都不夠用,讓給我們這真的有可能辦到嗎”
夜柔風淡淡道“既是族長的詔令,我們照辦便是。”
說著,她便要指揮黑武王,轟碎中央祭壇的四個邊角,將最中心的地岩一整塊拔出來。
“族長的言下之意,隻有血巫神的神棺,才能挽回夜寒君的性命。”
“如此,即便他這一次渡劫失敗,隻要能活下來,依然可以詮釋奇跡二字。”
“而奇跡既然能創造第一次,便有創造第二次的可能性。”
夜英摁住夜柔風的肩膀,眸光略微鋒利
“詔令中額外強調,此事需隱秘。”
“除了我們幾個,哪怕是其他的守護聖靈,也沒有資格知曉夜寒君去了哪裡。”
“對外則宣稱,天命不可違,雙職權不可登頂,夜寒君已死,少皇規格的葬禮,即刻舉辦。”
“那小流螢和小夜隱怎麼辦”夜千墨思索道“他們和夜寒君深度綁定,不可能糊弄。”
“帶走。”夜英麵無表情道“還有那隻奇美拉幼崽,以及和夜寒君有關的那些門徒、弟子全都帶到血巫族的祖地,不要讓他們留在無日城。”
“若是有人發覺異常,封魂鎖魄,在所不惜。”
“嘖。”
夜千墨揉了揉眉心,苦惱道
“總覺得族長在下一盤大棋。”
“我們身為夜氏的聖人,居然沒有洞察隱秘的機會,頂多作為中間的執行人,這種感覺,談不上來的怪誕。”
“沒什麼,習慣就好。”
夜舒溫婉一笑,麵頰上的陰霾散去一縷
“既是族長之令,必定有他的道理。”
“夜寒君這孩子,大概率有救了,我們可以鬆上一口氣。”
“唉。”
夜千墨歎息,惆悵道
“也隻是活下來罷了,天劫這麼妖,不是說積累經驗就能渡過的。”
“我夜氏想要一兩個超級潛力股,怎麼就這麼難呢。”
“還有族長,血巫神都神隕了,我夜氏的處境岌岌可危,他就不來安撫一下族心,讓我們稍稍有點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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