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似乎隱約中察覺到了什麼,渾身都浸泡在夢魘長河之中,正在一點點擠進現實的灰霧巨人,緩緩睜開了雙眼。
從倒映著無數噩夢的漆黑長河中起身後,魘之王枯瘦的手掌微微打開,探出鋒銳而帶著彎鉤的扭曲指尖,剖開了自己胸腹處的灰霧,宛如割除血肉一般,將一片蒼白的噩夢割了下來,牢牢地攥在了自己的手心。
是雪女麼?她這麼快就被解決了?
掌心中的豎紋裂開,生出空洞的灰色眼眸,死死地貼近蒼白噩夢,觀察了一下裡麵的情況後,魘之王枯瘦麵龐上的眉眼,不由得微微皺了起來。
在色澤蒼白的噩夢中,依舊和往昔一樣風狂雪湧,但風雪中那宛如冬之精靈一般的薄衫麗人,卻並沒有像過去一樣,在風雪中飄然前行。
這頭曾經出現在無數北境人類夢中,吞噬了無數迷失靈魂的風雪凶靈,正被一名頭生雙角的奇怪惡魔,五花大綁地捆在一堆樹杈上,朝著雪山下拖行而去。
而羊角惡魔的口中,還哼著頗為歡樂的奇怪調子,把蒼白噩夢原本冷寂肅殺的氛圍毀得一乾二淨,那朗朗上口的奇怪韻律,莫名的抓耳又好記。
甚至連羊角惡魔身邊,那頭由無數殘損血肉拚成的棘冠惡犬,聽過幾遍後都學了個七七八八,汪汪汪的狗叫都隱約對上了拍子。
隻是聽那一魔一狗唱了兩三遍,這歡樂的小調便詭異鑽進了魘之王的記憶裡,甚至開始不受控製地,朝其它有些許關聯的噩夢裡蔓延了過去。
“汪汪汪~我愛你~汪汪汪汪甜蜜蜜~”
無論毀於大雪崩的山村,還是凍餒於風雪中的旅人,不管在風雪中痛失所愛,還是在雪夜中家破人亡的慘劇……
以魘之王的記憶為紐帶,一大堆跟雪沾了點邊的噩夢中,無論具體情況究竟如何,統統都響起了那歡樂又奇怪的小調,有些甚至還出現了羊頭惡魔快樂地哼著歌兒的模糊身影。
這是個什麼鬼東西?
看著身上突然被汙染了好大一片,莫名歡樂了起來的噩夢,魘之王枯瘦的臉頰不由得抽動了兩下,隨即忙不迭地躺回了噩夢長河之中。
在漆黑河水與無數噩夢的反複衝刷下,那詭異的調子總算是稍微安生了下來,沒有繼續在魘之王渾身的噩夢裡到處流竄。
但令魘之王格外彆扭的是,那半是人聲半是狗叫的詭異小調,好像深深地刻進了它的記憶裡一樣,無論怎麼衝刷都沒辦法徹底洗掉,依舊在記憶深處埋伏著,感覺時不時就有可能出來哼唧兩聲。
我好像明白,那該死的水瓶董事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看著蒼白噩夢中,正在不停地尖叫掙紮,但還是被強行拖下了山的雪女,魘之王掌心裂開的豎眼微微眯起,回想起了水瓶董事之前的囑咐。
‘直接用你最快的速度出手,以最純粹的力量直接灌死他,絕對不要給他開口和耍手段的機會!’
確實……的確應該這麼做!
回憶了一下那揮之不去的魔性旋律後,魘之王的眼眸中浮現出了一抹厲色。
這名清理員的腦子裡,有著太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很多甚至乾脆就是毫無意義的垃圾,但就是莫名地讓人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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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剛才那首怪異的小調一樣,隻是聽了兩耳朵,就直接不容拒絕地鑽進了自己的記憶裡,怎麼洗都洗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