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發苦,似乎還殘留藥味。
他眨眨眼,努力睜大惺忪困倦的雙眼。帳子已經不是先前見過的那頂了,他身上的衣裳,繃帶,也都換了新的。
“……壽春。”呢喃著,楊玦沉沉閉上眼睛。
“六哥!你醒了?”
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楊玦才閉上的雙眼立刻又睜開來“壽春?”
他吃力地想要坐起來。
床邊少女,立刻伸手攔住他“彆動!回頭傷口再裂開,可就難好了!”
楊玦怔怔地看她。
壽春帝姬摸了摸他的額頭“怎麼了?一副不認得我的樣子。”
“你……我……怎麼……”語無倫次,楊玦過了好一會,才慢慢將想說的話理順了,“這是哪兒?”
壽春帝姬聞言失笑“六哥真是睡湖塗了,這能是哪?當然是你的住所。”
楊玦眉頭微蹙“國師送我回來的?”
“這我倒是不清楚。”壽春帝姬搖了搖頭,耳墜子輕輕掠過頰邊,“不過六哥你,怎麼總是在受傷?”
“我收到消息,差點嚇沒半條命。”
她拍了拍心口,語氣仍有些驚魂不定“人在京裡,竟然也能受這麼厲害的傷,你可真是夠胡來的。”
她訓了兩句,忽然話鋒一轉,問道“渴不渴?”
楊玦輕輕“嗯”了一聲。
她立即轉身去倒水。
屋子裡並沒有留人,但外頭隱隱有著腳步聲。
楊玦想了想,還是坐起來,靠到床頭,問“誰給你遞的消息?國師嗎?”
壽春帝姬端著水過來,點點下巴“說你受了重傷,父皇很是憂心,讓我親自來照料你。”
“父……”楊玦抿了抿嘴唇。
壽春帝姬歪頭看他“父皇怎麼了?”
楊玦低頭喝水,喝得急了,一嗆,又劇烈咳嗽起來。
壽春帝姬連忙拍拍他的背“一陣子不見,六哥你反倒變得像孩子了。”
“壽春。”楊玦反手抓住她的手腕。
少女的腕骨,纖細得好像稍一用力就會斷裂。
“嗯?”壽春帝姬一臉困惑地看著兄長。
他們已經許久沒有這樣麵對麵地說過話了。
然而,不知為何,六哥的樣子,似乎並不是很想見到她。
呼吸微輕,壽春帝姬笑著問“六哥可是餓了?”
楊玦手指用力又鬆開,收回手,靠在軟枕上,低聲道“你先回去吧。”
“六哥為何要趕我走?”壽春帝姬一臉驚訝,怎麼也沒有料到,他真會說出讓她離開的話。
“我不走!”她深吸一口氣,在床邊坐下,“你病成這樣,我還能去哪裡?”
“去哪裡都好,總之我不想看見你。”楊玦彆開臉,口氣冷硬地道。
壽春帝姬抓著袖子的手,顫抖了下“為什麼?”
“不為什麼。”楊玦的聲音,還是冷冷的。
壽春帝姬從未見過這樣的兄長,鼻子一酸,委屈地道“我不想走。”
她靠過去,拉楊玦沒受傷的手“六哥,我安安靜靜的,一句話也不說,你就讓我留在這裡吧。”
少女的聲音,輕柔細軟。
楊玦的手,也顫了下。
他猛地轉過身,把壽春拉下來。
嘴唇相觸的瞬間,壽春帝姬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