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宗近怡然彎起眉眼。
“有這麼多人期待著他的歸來。”
柳泉?
看著她從一臉防備變成了一臉問號的表情,三日月宗近臉上的笑意似乎更加深了一些。
“你啊,應該也注意到了吧。”
柳泉“……什麼?”
不知為何,她的這句反問應得十分心虛,說話時甚至顯得底氣不足。然而三日月宗近並沒有針對這一點窮追猛打,而是微微斂下了眼瞼。
“在這座本丸裡,大家都是有著自己認定的、和自己更為親近的同伴的。”
柳泉“……哈?”
三日月宗近微微一笑。
“比如鶴丸,他和燭台切、大俱利就更加親近些——嘛,也許因為他們以前都曾經是伊達政宗的刀吧。”
柳泉“哦……”
三日月宗近繼續微笑說道“然後,還有你所熟悉的新選組的刀劍們,也是自成一體的。雖然平時呆在一起的時候大概會分為‘衝田總司的刀’和‘土方歲三的刀’,不過有事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地站在一起呢——比如在你第一次來到這座本丸的那天。”
柳泉“哦……說得、也是……”
三日月宗近“嘛,還有來派的刀們、粟田口一家、左文字三兄弟、虎徹家族……”
柳泉“?所以說你今天其實是來跟我分析本丸幾大派係的嗎……?”
她的這句低聲吐槽終於讓三日月宗近停下了曆數本丸刀劍派彆的行為。然後,他不動聲色地抬起眼簾,很快地瞥了她一眼。
“雪葉君,對三條派有所了解嗎。”
柳泉“……誒?!啊,好像……不是很了解……”
她汗顏地承認自己的知識漏洞,同時儘量在腦海之中搜索有關於三條派的信息。然而不知為何,現在回想起來,即使是說起刀劍和刀派能夠三天三夜滔滔不絕的齋藤一,好像也並沒有怎麼提起過三條派的刀劍。
在她的印象裡,小一曾經在閒聊中提到過來派、長船派、甚至是粟田口派——他們兩人曾經反複提及的粟田口吉光以及他唯一在銘的太刀“一期一振”,是最令她印象深刻的部分——然而,好像他從未談起過三條派。
……這是為什麼呢?即使她對三條派沒什麼深刻的了解,也知道在本作中被大家戲稱為“三條大佬派”的刀劍們,小狐丸、石切丸、岩融、今劍……按理說,哪一個都應該是讓人印象深刻的存在啊?!
她不知不覺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雖然我以前不太了解三條這個刀派,然而我也知道,除了你之外,小狐丸、石切丸、岩融、今劍……哪一位都應該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存在才對——”
三日月宗近輕聲哼笑了起來。那笑聲裡似乎含著一絲奇異的成分,打斷了她的話。
柳泉?
三日月宗近重新垂下了視線。在柳泉的角度看去,他右手撐著頭,眼簾微微垂落、燈光使得他的長睫在眼下投下了一圈暗影;在室內昏暗的燈光映照之下,他臉上淡淡的笑意似乎顯得有絲寥落。
“小狐丸,岩融,今劍……”他重複著柳泉提到的刀劍名稱,微微彎起唇角。
“他們,都是並不存在於世的刀啊。”
柳泉“……咦?!”
說起來慚愧,雖然她很久以前在現實世界裡也玩過這一遊戲,但她萬年非酋體質,簡直非到好望角,除了今劍和石切丸這兩把相對容易入手的刀劍之外,三條刀派其它的刀劍無一入手;所以更不要說去研究這些壓根不存在於她的刀帳上的刀們的隱藏背景。
所以現在三日月宗近的話簡直有如給她當頭一棒。
她震驚得當即忘卻了自己還要麵對疑似寢當番的大危機。
“怎麼……怎麼會?!”她愕然脫口問道。
三日月宗近無聲地翹起了唇角。
“在這裡能夠再看到他們,真是讓人高興哪。……石切丸也還是那麼誠實又可靠。”
柳泉“所以說……?這不是……很好嗎……?”
聽著她充滿茫然、完全不能意會他的真意的語調,三日月宗近輕聲笑了起來。
……就是這樣。接下來就給她來一記真劍必殺吧。
他這樣想著,突然放出了最後一擊。
“但是,很遺憾。”他平靜地說道。
“即使是同伴、是友人、同出一門,也知道他們可以信任……”
“但是,有的時候,我仍然感覺自己無法和他們真正接近。”
他忽然放下右手、以手肘撐地作為支撐,微微抬起上身,就那麼微仰著頭,緊盯著距離他數步之遙的女審神者。
“這種感覺,當您還是新選組一員的時候,難道就沒有產生過嗎?”
柳泉!?
三日月宗近臉上含著淡淡的笑意,語氣沉靜,但緊盯著她的眼神裡似乎蘊含有某種強大的、令人無法否認也無法擺脫的魄力,像是要借此牢牢攫住她的內心。
“你的周圍都是可信賴的同伴和友人……然而你卻無法真正接近他們。”
“到了真正決定性的時刻,你還是隻能依靠自己——”
那雙蘊有新月的眼眸裡閃動著奇異的光芒,仿佛能夠照進她深藏多時的內心。
“你不想找到那麼一個人,能夠在你不管多麼醜陋的時候都理解你的選擇,寬容你的苦衷,全力為你戰鬥嗎,雪葉?”
柳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