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回頭一看,待看到身後是一個精瘦的中年男子帶著一群漢子急步而來,他頓時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目光大亮,張嘴就朝那精瘦男子喊道“坤哥!”
原來,來人正是中黑會虎牙城堂口的堂主,也是和莫屈曾在醉怡情酒樓裡鬨過不愉快的梁坤。
梁坤帶著的一群漢子約摸有數十人之數,人人手持一根鐵棍,氣吞萬裡如虎而來,直嚇得醫館前的老百姓們再顧不得看病,爭先恐後的離開了醫館的大門前,隻敢躲到遠遠看熱鬨。
梁坤無暇理會如潮水般退散的人群,看了一眼盧翼,又看了一眼莫屈,皺眉露出了為難之色。
然而,當他的目光看到莫屈腰間懸掛著的狼頭金牌時,他頓時變了臉色,暗道“原來從萬獸教中傳出的那個消息是真的,這家夥還真的達到了凝氣境七層!如此說來,他在昨日的虎鯊賽裡擊敗盧羽的消息也假不了了!”
一念及此,梁坤當機立斷,馬上選擇先走到了莫屈身前,躬身抱拳道“莫少俠,彆來無恙呀?”說著,他似是忽然想到了莫屈此刻是身在醫館前,便又馬上露出一副殷切關懷的模樣,問道“如今風時不好,莫少俠可是染上了風寒?”
看著眼前眉角眼梢都露出關懷之色的中年男子,莫屈隻覺得這梁坤麵具上的功夫已練得十分的精湛,他當然不會心生什麼感動,隻淡淡道“我隻是來這裡請大夫。”
“哦?莫少俠家中是哪位貴親患了病?”
“我用不用把我祖上十八代祖墳的墓址都告訴你,好讓你來年清明一個個去挖?”莫屈斜睨了一眼梁坤,仍然麵無表情。
沒想到莫屈雖然人看起來有點呆憨,說話卻是如此的伶牙俐齒,梁坤差點沒被他的一番話噎得無言以對。
然而,這梁坤也是個成了精的人物,他絲毫不感窘迫,隻賠著笑臉道“莫少俠你這是哪裡話?便是借我梁坤一百個膽子,我梁坤也不敢去挖你家祖墳呀。再說了,若是知道你家祖墳葬在哪個山頭,我梁坤自然隻敢清明時帶著紙錢去拜祭,又哪敢扛著鋤頭在你家祖墳四周晃悠呀?”
孰料,梁坤話剛說完,他身後一個愣頭青漢子突兀插了一嘴“大哥,要帶鋤頭呀,不然怎麼鋤墳頭上的雜草呀?”
這下梁坤才真的露出了窘迫之色,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漢子,氣氛一時十分尷尬,所幸光頭漢子夠機靈,趕忙在這個當口把自己眼前的情況和梁坤說了清楚。
聽完光頭漢子的彙報,看了一眼病懨懨的盧翼,想起自己剛到之時醫館前站滿的病人,梁坤頓時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猜出了個大概,知道定然是莫屈看不慣盧翼要插隊才生出了這諸多的一番事。
當下他把自己認識盧翼的情況和莫屈一說明,便要自告奮勇去替莫屈周旋,說是要讓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莫屈倒也無所謂,隻翹起了一雙手,饒有興致的看著梁坤徑自走到了盧翼的跟前。
他倒要看看,這一個小混混頭目和這一個飛揚跋扈的富家公子哥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盧公子,彆來無恙呀?”梁坤帶著笑臉走到盧翼跟前,一開口卻是和跟莫屈剛才一模一樣的寒暄。
“有恙,不然本公子吃飽了撐要跑到這醫館裡來呀?”盧翼斜睨了一眼梁坤,臉色不見得比對光頭漢子有多好。
說著,他又抬起眼皮掃了一下莫屈,冷冷問道“那小子是你大哥麼?本公子看你對他挺畢恭畢敬的,就像本公子家的奴才見到了本公子一樣。”
盧翼話說得難聽,句句含沙射影流露出一股戲謔的譏諷,梁坤自然明白這個富家公子哥是在惱他剛才先和莫屈搭訕的事情了。
然而,雖然梁坤心裡恨不得把這盧翼拖到茅坑裡去喂糞,臉上卻並不敢表露出來,仍隻是賠著笑臉道“盧公子,那人不是我大哥,倒和你大哥是同門兄師弟,也是一個萬獸教的內門弟子。”
聽完梁坤的話,盧翼吃了一驚,這才終於眯起眼認真去打量那個身穿藍衣的少年,待看到莫屈腰間佩戴著的狼頭金牌,他臉色大變,心頭砰砰亂跳,暗道“莫非這廝就是昨日那個在虎鯊賽裡把我哥都給打敗了的家夥麼?”
原來,這盧翼正是盧羽的親弟弟。
這盧家兄弟二人在稟性上相差不大,隻是盧羽在習武上的天賦極好。四年前盧羽通過選獸會考入了萬獸教,從此便隻留下了他這個弟弟繼續在虎牙城裡揚他盧家人的惡名。
當然,自打有了一個拜在萬獸教教主門下的兄長後,盧翼在虎牙城中便越發橫行無阻,無論是黑白兩道,還是當地一些小門小派的武林人都不敢再去招惹他。
畢竟,萬獸教作為如今江湖中最鼎盛的兩大雜道門派之一,絕對可以用“威震天下”這四字來形容!更彆提這盧羽還是萬獸教教主的親傳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