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亂天下!
當杜涵一曲順口溜唱罷,他收起了手中快板,用衣袖擦拭了一把額頭的汗,誠惶誠恐的看向了評委席,等待著四位評委會不會敲響銅鑼。
青龍真人環顧左右同僚一圈,見並無人要先開口說話,知道自己三位同僚是在謙讓自己,他也卻之不恭,笑著和杜涵問道“你年齡多大了?在玄音堂學武多少年了?師承何人?”
“晚輩今年十九,五歲入玄音堂,如今已有十四個年頭,家師李桐。”杜涵不敢怠慢,一一作答。
“原來是李堂主座下弟子。”南宮禦搖扇而笑,“那想來你功力不會低了。”
聞言,杜涵麵上情不自禁掠過一抹傲色,抬頭挺胸道“晚輩在三個月前已突破到了凝氣境八層!”
看到杜涵麵上的得意,莫屈不禁搖頭輕歎“不過區區凝氣境八層,也值得你如此驕傲?”
杜涵的驕傲也讓徐媚娘對他越發沒有了好感,這個嬌媚女子蹙眉道“你剛才施展的蓮花落,火候是有了,不過你太緊張了,剛才的順口溜並不能做到一氣嗬成,中間還漏掉了幾個節拍,如果你剛才是在和人對敵,那麼你漏掉的這幾個節拍,恐怕已是能讓你的對手抓住這個機會恢複神智,反擊與你了。”
徐媚娘一陣毫不留情的打擊讓杜涵麵上的驕傲變成了難堪,他知道徐媚娘是斷無可能去選擇自己了,隻能偷眼看向了評委席的餘下三人,卻發現另外三人也沒有要為自己敲響銅鑼的意思,甚至就連他的同門師叔——童連也是無動於衷。
隻當自己這是要被淘汰了,杜涵不由得沮喪的低下了頭去。
這時,青龍真人忽然歎了口氣,突兀開口道“你剛才的蓮花落雖然有瑕疵,不過你年紀輕輕便能練成蓮花落這麼一門上乘武功,也是不易,貧道便給你一個機會,希望你下次再登台時不要再這麼緊張了,能有更好的發揮,把你的全部實力展示出來!”
說著,青龍真人果真舉起身前桌案上的一把鑼槌,“當”的一聲敲響了自己的銅鑼。
隨著青龍真人的銅鑼被敲響,杜涵知道,自己這就算是通過了分組階段,歸入了青龍真人這一組了。
這個轉折可真是峰回路轉呀,直激動得他麵上都漲紅了,躬身和青龍真人道謝一番後,便在百姓們的歡呼聲中意氣風發的走下了擂台。
走回自己師妹李離兒身旁,杜涵再沒有了在台上的緊張之情,恢複了往日的公子風采,一臉得意的和李離兒問道“怎麼樣?師妹,你師兄我厲害吧?輕輕鬆鬆就過了這分組階段。”
“好意思得瑟,我怎麼一點不覺得你厲害?倒覺得像是青龍真人施舍了你一個他組下的名額似的。”李離兒抬起一雙清澈大眼看了一眼杜涵,笑得不以為然,“你這是撿了第一個登台的便宜,如果你是後麵登台的,我看青龍真人才不會要你呢。”
沒有想到自己的得意換來的不是自己師妹的崇拜,而是譏笑,杜涵大感難堪,卻是不肯承認是自己不濟,看了一眼最後一排孤零零獨坐著的莫屈,冷笑道“好,師妹,那你就看著吧,等一下你就知道後麵登台的人比你師兄還要不如了。”
莫屈看到了杜涵不屑於自己的目光,自然知道杜涵所說的“後麵登台的人”其實就是在說自己,然而他也不以為意,隻覺這杜涵就是一個沒有腦子的跳梁小醜,自己一個正常人,跟一個白癡計較什麼?
李離兒跟著杜涵的目光望去,當看到莫屈安靜而孤獨的坐在角落,不知怎麼地,她的俏臉又莫名紅了,心跳也加劇了幾分,隻覺得這樣一個安靜而孤獨的少年人,身上有著一種格外吸引她的魅力。
畢竟,她從小到大,身邊都不缺那些吵著鬨著要為她摘星卸月的師兄,但她卻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像莫屈這麼安靜的同齡人。
莫屈沒有發現李離兒又看著自己發起了花癡,隻把目光投向了一個隨杜涵之後走上擂台的少年人。
這個少年一身青衣襤樓,破爛不堪,整個人宛如一個小乞丐一般,正是那兩個風幫弟子中的其中一個。
這人長得濃眉大眼,一直憨憨的笑著,一看就是那種沒有心機的人,所以他上台後倒沒有像杜涵那麼緊張。
他跟評委席說他要施展一門風幫的武功——鼓體,然後他就張大嘴深吸了一口氣,整個身體就詭異的鼓脹而起,就好像一個乾癟的麻袋突然被人吹滿了氣一樣。
南宮禦出身風幫,自然知道他這個師侄所施展的鼓體是一門還算不錯的防禦性武功,但他眼見自己這個師侄似乎為人憨厚,於是他就突然起了一個壞心眼,故意裝作聽不清自己師侄剛才的話一樣,歪著腦袋問道“你剛才說你這門武功叫什麼來著?”
聞言,那少年人不知是自己師叔要捉弄他,頓時張嘴就道“叫……”
然而,他一個“叫”字剛出口,體內的氣就漏了出來,整個人就突然被噴湧而出的一股巨大氣流直衝向天,轉瞬就消失在天際,再不見人影。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直瞧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南宮禦身為始作俑者,他卻是安然自若,甚至還饒有興致的以手遮眼,舉目眺望了自己師侄消失的方向,自顧嘀咕道“飛得這麼遠,看來這小子今天都不能回來了。”
徐媚娘合起自己驚訝大張的嘴巴,斜睨了一眼麵帶促狹的南宮禦,蹙眉道“你這死人妖怎麼這麼心狠手辣,連你自己的同門後輩都不放過?你明知道這鼓體運功之時是要憋著一口氣不能說話的,你為何還要哄騙他開口說話?他這一飛出去,還怎麼回來參賽?”
麵對徐媚娘的鄙夷,南宮禦卻是不以為意,隻波瀾不驚道“這小子一看武功就不高,連學個武功也是一門隻能挨打的武功,就算他能繼續留在台上,也隻是丟人現眼罷了,還不如早早回去的好。”
說著,南宮禦忽然搖頭歎了口氣,嘴角掛著一抹自嘲的笑,苦澀道“我們風幫真的是一輩不如一輩了。”
看著南宮禦麵上的苦澀,徐媚娘發現自己忽然沒有辦法再去鄙夷南宮禦剛才的舉動,因為她知道,近年來的風幫確實有種江河日下的味道,門中儘是一些庸碌無能之輩,隱隱已在正道四大門派中敬陪了末座。
徐媚娘忽然有幾分同情南宮禦,然而,南宮禦接下來說出的一番話,很快就讓她為自己的同情深感後悔。
“徐娘呀,你是不知道呀,這鼓體收功時是要放個屁才行的,剛才幸虧我把那小子給弄走了,不然你現在肯定要聞那小子的臭屁了,我倒是不怕的,知道要提前捏著鼻子,就怕你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屁熏得嘔吐連連,你吐也就算了,我就怕我坐你隔壁你會把穢物吐到我身上來,你也知道,我這身衣衫可不是便宜的……”
在徐媚娘宛如要生撕了南宮禦的目光中,南宮禦卻是渾然不覺的自顧在那嘮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