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亂天下!
不等莫屈把說完,牛歌卻已是露出了一副麵色凝重的神情,隻看著莫屈打斷道“這麼說的話,小刀現在這情況可能不是他這一路上趕過來這裡而導致的。”
聞言,莫屈隻覺自己越發被牛歌弄懵了,當下想也不想明白,隻得開口問道“什麼意思?”
沒有理會莫屈困惑不解的目光,牛歌隻低頭看了一眼那一地夜小刀嘔出來的穢物,自顧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麼?在你去三葫城那段時日裡,小刀就不吃飯了,我見到過幾次他吃完飯後都偷偷躲到角落裡嘔吐,所以我懷疑,小刀現在這情況不是跟他趕路到這裡有關,也不是他染上了風寒,而是他的身體早就有毛病了。”
聞言,莫屈整個人都怔住了,好一會才終於明白過來牛歌話裡的意思,於是當下便看了看縮著身子在被窩裡發抖的夜小刀,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一碗藥湯,和牛歌愣愣問道“那這藥還要不要給小刀吃?”
雖然懷疑夜小刀現在的古怪情況並不是染上了風寒,但牛歌一時卻也是不明白夜小刀的身體到底是出了什麼毛病,所以聽得莫屈的問話,他也怔住了,隻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小刀要是把這一碗藥湯喝進去,等會肯定也是要吐出來的。”
因為夜小刀的事情,莫屈和牛歌其實都折騰了大半宿,尤其是莫屈熬藥時就花了好幾個時辰,所以此刻營帳外早已安靜下來,白馬營內除了能聽到夜晚巡營士兵的腳步聲和蛐蛐聲,便再也沒有其他聲響。
知道牛歌身上有傷,需要好好休養好,莫屈便不忍牛歌跟著折騰,隻把那碗藥湯隨手放到木桌上,然後和牛歌說道“那這藥就不給小刀喝了,現在很晚了,你身上有傷,還是趕緊去睡覺吧,小刀我來看著就好。”
知道莫屈這是擔心自己的傷勢休息不好難以痊愈,牛歌雖然心中感到有暖流湧上,但終究是一個性格豪邁的人,當下麵上卻不表露出來,也不扭捏作態的和莫屈推卻什麼,隻對著莫屈點了點頭,然後看在縮著身子在被窩裡發抖的夜小刀說道“我睡覺時呼嚕聲響,那我就不在這裡睡了,我去隔壁營帳跟那一群家夥擠一擠吧。”
明白牛歌這是擔心他的呼嚕聲會吵到夜小刀,當下莫屈便也沒有說什麼,隻點了點頭,然後就目送牛歌走出了營帳。
牛歌一走後,這營帳裡頓時就越發顯得靜悄悄了,莫屈走到床榻邊緣坐下,隻能聽到夜小刀冷得瑟瑟發抖的聲音。
然而,雖然眼見夜小刀看起來極其痛苦,但莫屈一時卻也是不知道自己怎麼可以替夜小刀解決這種痛苦,一時也隻能在一旁看著暗自著急,腦子裡不禁也胡思亂想起來。
隨著思緒的遊離,莫屈想起了自己慘死的爹娘,想起了慘死的姚三嬌,這麼想著,他忽然陷入了牛角尖,隻隱約覺得但凡和自己關係密切的人,到頭來似乎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如今甚至就連夜小刀也莫名其妙的患上了怪病,牛歌更是被人擰斷了一條手臂。
這麼胡亂思想著,莫屈心裡不禁就生出一種自責的難過,於是便強自不再讓自己去想這些,隻看著在被窩裡冷得瑟瑟發抖的夜小刀,咬牙在心裡暗自說了一句“小刀,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有事的!”
這麼想著,莫屈眼角餘光突然瞥到了自己手指上的那一枚古樸玉戒,想到了自己自從戴上這枚玉戒後就沒有再做過身體炸裂開來的惡夢,於是他便情不自禁在心內暗忖道“這枚戒指似乎有什麼神奇的作用,不知道我要是給小刀戴上了,小刀是不是就會好了呢?”
一念及此,莫屈便想著死馬當活馬醫,當下便果然一咬牙,猛地將手指中的古樸玉戒摘下,戴在了夜小刀的一根手指上。
然而,把古樸玉戒套在夜小刀手指上後,莫屈卻發現這古樸玉戒一點動靜沒有,戒指裡那些戴在他手上時會隨著他的身體動作漂浮的古怪字符也變得靜止不動了。
看著依然在被窩裡冷得瑟瑟發抖的夜小刀,莫屈當下便明白自己這枚古樸玉戒根本就幫助不了夜小刀,於是便又隻得把它從夜小刀手指摘下,戴回了自己手上。
說來也奇怪,這古樸玉戒一從夜小刀手中回到莫屈手上,它裡麵那些宛如符咒一般的古怪字符就再次宛如蒲公英般輕輕飄浮起來,莫屈的手往那邊擺,它們就往那邊飄去,看起來既好看又詭異。
明白自己的古樸玉戒也幫助不了夜小刀,莫屈終於徹底沒有了任何辦法,當下隻怔怔看著縮著身子在被子裡痛苦發抖的夜小刀,愛莫能助,內心煎熬。
然而,此刻的夜小刀除了依然在冷得拚命發抖之外,卻是再沒有了要嘔吐和口渴的跡象,於是莫屈坐在他旁邊怔怔看了一會,夜深人靜的終於也是困意襲來,忍不住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起了瞌睡來,到最後更是迷迷糊糊中直接趴在床上睡了過去。
莫屈這一倒頭睡下,平日躲在他衣襟內的那隻小藍雀卻是突然鑽了出來。
這毛茸茸,胖嘟嘟,乍一看起來像隻小鴨子的古怪小雀,一動不動的站在莫屈臉龐前,怔怔的看著莫屈發呆。
然而,便在這時,莫屈兩道劍眉突然緊緊擰成了一團,麵上也掠過了一絲擔憂、害怕、緊張的神色,隻張嘴呢喃道“小刀,你快醒醒……”
聽著莫屈的呢喃聲,看著莫屈連睡覺也緊緊擰成一團的兩道劍眉,小藍雀便又往莫屈身旁縮著身子在被窩裡直發抖的夜小刀看了一會,然後歪著小腦袋似乎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這小家夥似是突然想明白過來了什麼,猛地撲翅一躍而起,直接從莫屈身上飛過,狠狠摔在了地上。
然而,雖然小藍雀從床榻上直接摔到地上的一幕看起來十分狼狽,但這小家夥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下床的方式,當下隻一點事沒有,隻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晃悠著胖嘟嘟的身體,往營帳外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