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絕眼觀鼻,鼻觀心,仿若老僧入定,其實心跳如鼓。
這個皇帝一定是瘋了!
剛才屍體被拖出去的時候,祝絕隻看見小太監的手腕上帶了一隻簡陋的小銅鐲子,看起來像是民間用來給小孩兒祈福用的。除此之外,彆無它物。難道這就是皇帝所說的金石之物?如果皇帝不是為了在第一天給他下馬威,那簡直太可怕。
金石之物,難道是怕刺殺嗎?
“李鴻,朕絕不會重蹈父皇的覆轍,讓你們奸計得逞,就死了這條心。”出了這檔事,皇帝實在沒耐心與李鴻維持體麵,陰鷙地說道。
“陛下洪福齊天,定然萬壽無疆。”祝絕還能怎麼說,若是回答不妥當,這瘋皇帝說不定會怎麼對付他呢。
兩人也沒什麼好說,皇帝明裡暗裡幾次警告祝絕不要輕舉妄動之後,就打發他去住處。好不容易應付下來,祝絕一走出宣室,就長舒一口氣。
“剛才那小太監真的是刺客嗎?”章阿棟領著祝絕往住處走時,他忍不住問道。
皇帝竟是連讓他住驛館都不肯,硬把人安排在宮中,以便隨時監視。
章阿棟回頭看身後幾名小太監隔得遠,小聲道“哪有那麼多刺客?自先帝遇刺後,陛下疑神疑鬼,身邊伺候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再這樣下去,隻有我們幾個老骨頭上了。”
祝絕一尋思,問道“宣室裡幾乎沒有擺設也是這個原因?”
“沒錯,陛下生怕有人藏匿,連召見大臣都要隔兩丈遠,非要近身的話陛下必手持寶劍。”
祝絕皺眉,新帝登基還沒一個月,這般驚弓之鳥,能熬多久啊?
夜裡,小太監的死狀始終環繞在祝絕腦中,讓他在床上輾轉反側。
突然外麵傳來尖銳的叫聲,聽起來仿若嬰兒啼哭,在這寂靜的深夜裡詭異莫名。
祝絕幼年也是聽過這種聲音,這是貓叫春。但那時心懷坦蕩,並不放在心上。如今在這危機四伏的宮裡,不由聽得人心血沸騰,煩躁不安。
他實在睡不著打開門,四名禁衛軍守在門口,向他行禮。
“宮裡怎麼讓野貓隨處亂跑?內務府不管嗎?”祝絕問道。
一名侍衛行禮道“往年也沒這麼多野貓,今年不知為何,內務府總抓貓,但一到夜裡,還是常有叫聲,世子可需要點安神香?”
往年沒有?祝絕心裡一咯噔,這事古怪得很。他瞥了一眼貓叫聲來處,那邊是皇帝寢殿方向。
“不必了。”祝絕關上門,回到屋中。又拿出壽王給他的那封信看,信上隻畫了一塊花樣特異的玉佩。
也不知道壽王要做什麼?
然而還沒等到玉佩出現,幾日後卻有一名小太監趁送飯時偷偷塞給他一封不明來信,上麵寫著禦花園一敘。
信上沒有署名,祝絕將信紙翻來覆去,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好在皇帝雖然不許他出宮,禦花園還是去得的。
此時正是初春,北方天氣尚寒,沒什麼能賞的花卉,到處還是一片肅殺。
祝絕如約來到禦花園,卻不由愣住了,本以為此地應該沒什麼人,誰知卻好像一片繁忙的景象。
章阿棟看見祝絕,主動上來打招呼,但看起來並不像有話要說的樣子。
“你們在這裡乾什麼呢?”祝絕問道。
“抓貓呢,今年不知怎麼回事,野貓多的厲害,怎麼抓也抓不完?”章阿棟彆有深意的笑道。
約他的人,應該不是章阿棟。